窗户外第一缕晨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进来,鸟儿的歌唱声,汽车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使得这静谧的清晨显得喧闹,铁笼子里,穿着囚服的两个马仔坐在长椅上,他们无一例外都低垂着头,双手搭在膝盖上,痛苦地扭曲着面容。令长远看了一眼他们,然后面对着罗林说:“审问他们了吗?”
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地注视着他,罗林笑着说:“还没有开始审问呢!”
令长远说:“现在开始……”
他的话被一声惨叫声打断,众人寻着声音看去,铁笼子里的一个马仔栽歪着身子缓缓倒下,最后他砰地砸在地面上,然后他口鼻之中流淌出鲜血。
令长远惊叫:“他服毒自尽了!”
另一穿着囚服的马仔突然抬起头,他凶巴巴扫视众人,然后走到铁笼子前,他双手抓住铁栅栏,“我告诉你们,”他说,“你们谁也别想判处我们死刑,连想都别想!”说完这话,他嘴巴蠕动,在咀嚼着什么,片刻他缓缓栽倒在地上,然后身子快速抽搐起来,吐出鲜血。
令长远惊叫:“打开铁笼子!”
一个拿着钥匙的民警打开铁笼子门,令长远,罗林,高志强,常威,吕拒,董公寺,吴满春走进铁笼子里,但是为时已晚。
两个马仔,一个倒在长椅边上,他现在蜷缩着身子,瞪着的眼睛已经灰白;另一个倒在门边上,他直挺挺地仰卧着,眼角边上流出鲜血,口鼻中也有鲜血不断地流出来。两个马仔已经死了。
令长远,罗林不甘心地探视他们的鼻息,但是他们没有了呼吸。
令长远仰天长叹一声,“我们还是大意了!”他无奈地说,面色已经涨得通红。“他们竟然服用了氰化钾剧毒之物。”
所有民警都露出悲痛的神情。
令长远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什么,他马上说:“赶紧!——我们赶紧提审抓来的女人!”然后他带着大家走出禁闭室。
在走廊里,他安排人把女人带到审讯室,然后他带着其他人跑到审讯室,等他看见民警押送着女人进入审讯室,他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下了。
女人坐在对面审讯桌前,低垂着头,波浪卷发垂落在她的侧脸上,她的脸因此显得白皙,狭长,有一瞬间她会抬起眼皮,像是做了坏事的贼一样扫视着对面的令长远,罗林,但是当她的目光与他们的目光接触时,她又会惊恐地低垂下头。
这个女人给令长远第一印象是:外强中干。依照他的工作经验,这样的女人很好对付。他干脆低垂下头,拿起桌面上的笔,然后说:“你叫什么名字。”
“州娥。”女人回答,一双腿像是站不稳了,快速颤抖起来。
“你与他们是什么关系?”令长远看了女人一眼,然后低垂下头,拿着笔快速在笔录上写着。
女人声音开始颤抖,“我我原先只是一个赌徒,……由于在赌场输了钱,……无力偿还,……他们要求我肉偿,……于是我就无奈下答应了他们,他们的瘦猴子,大胖子……他们都要了我的身子。”
令长远环抱双臂,昂头蔑视地盯着她,她感觉到他的眼神里有一把刀子,在剜她的心,她的心因此仿佛正在流血,她脑海里快速回想起遭受蹂躏的场景,瘦猴子趴在她身上,她能嗅闻到这个男人的汗臭味,以及他呼吸出的臭味,以及他在她身上快乐时,那一声声喘息声;胖子会把她当做玩偶一样摆布,然后他会像是寻找到人生极大快乐一样瞅着她嘿嘿傻笑,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却能感受到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抚摸,她甚至幻想过这一刻的场景只是一场梦,但是胖子身上带有酒糟味的汗臭味,淫狎的笑声一刻也不能让她忘怀。
她继续说:“我是无辜的的,……你们是知道的,……他们是黑社会,……我不答应他们,……我……我我会死的。”这一次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来,她的声音犹如蚊虫的嗡嗡声,她只可怜兮兮地看了令长远一眼,随即又低垂下头,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她的手背瞬间里变得惨白。
令长远说:“你为什么到富鑫汽车修理铺?”
州娥说:“他们让我采买食物,然后让我陪那个壮男人睡觉。”
“就是这些!”
“就是这些!”
“你没说谎?”
州娥震惊地抬起头看着令长远,当她看见令长远鄙夷地盯着她,她的眼神开始左右躲闪,“我没说谎,只是这些。”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躲在富鑫汽车修理铺吗?”
“我并不知道他们的事儿,我从来都不敢问。”
“你不觉得富鑫汽车修理铺有可疑的地方吗?”
“我觉得可疑,但是我不敢问,他们会杀了我的。”
令长远凝视着她,然后把自己下巴颏放在了双手之上,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目光越来越凌厉,州娥深深低垂下头,双手紧紧握住,面色变得惨白。
沉默了片刻,令长远意识到她没有说谎,他在笔录上匆匆写下整件事的详细经过,然后叫人带走了州娥,他与罗林,以及其他同志探讨了接下来的行动,他们一致认为现在案件的突破口应该在孙殿臣,赵胜利身上。于是令长远带着人匆匆忙忙地赶到白求恩医院。一到了医院,从医生口中得知,赵胜利还在昏迷之中,孙殿臣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了。于是他们向着孙殿臣的病房走去。
走廊里哒哒响着脚步声。护士,医生都注视着他们。令长远领着众人走过一间间病房,当他们距离36号病房越来越近时,嚎叫声从21号病房传出来,“我这他妈的是怎么了?啊!我怎么了?今天你解释不明白,老子他妈杀了你!”
令长远带着众人停了下来,他想:“这是谁?竟然这么嚣张?”
21号病房里传来女人清脆的声音:“同志,你受了枪伤,是我们的医生不分昼夜挽救了你的性命!”
男人哀嚎一声,接着吼:“我父亲,我兄弟呢? 他们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说的是谁!”
“滚,——他妈的给老子滚!”
21病房房门打开, 一个三十出头,戴着眼睛,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涨红脸走出来,她慌张地向医生办公室走去。借助敞开的门缝,众人齐刷刷向里看去。
李永赤裸着身子,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他胸前,腹部捆绑着白纱布,他瞪着眼睛凶巴巴地盯着地面。盯了一会儿,他用力地拍打床头铁栏杆,啪啪地声响激荡,他咬牙切齿地叫嚷:“杀我爹,杀我兄弟,我他妈早晚废了你们!”随即他呲牙裂嘴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弯下身子,一声声的呻吟起来。
“原来是李永!”令长远想,觉得李永的口供也很重要,于是他面对吴满春,“你们取李永的口供了吗?”
吴满春摇了摇头,“昨天我和元胜并没有收到李永苏醒的消息,所以并没有取他的笔录。”
“有时间把李永笔录做了。”令长远说,带着众人走到36号病房门口。
两个守候在门口的便衣为他们打开门。孙殿臣闭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他的手脚拷在病房的四个边上,病房里的床单,破碎的医疗器械散落一地,显然昨夜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