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令厅长的指示,先要突击审讯金海洋,所以把别的嫌疑人都送入到拘留所后,唯独留下金海洋。
此时金海洋蜷缩在拘留所审讯室的椅子上,他的头仰靠在椅子靠背上,双眼紧闭,张着嘴打呼噜。
令厅长坐到他对面,小张,小李,吴满春站在令厅长身边。
“金海洋!”令厅长说。
金海洋嘴巴有节奏地一张一合,张着的时候,他的咕噜声大作,合着的时候,他的口腔里像是打着呼哨。显然他并没有从梦乡中醒来。令厅长指了一下身边的小李,小李走到金海洋身边,摇晃他的脑袋。
金海洋怔怔地左右打量一遍,清醒后他的脸上不复以往的傲气,变得愁苦,他的目光也不像是刚才那么凶狠,此时变得怯懦,尤其是在与令厅长对视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总是躲闪。不过有一点却没有变,他眼睛中那狡黠的光芒一刻也没有消失过。
令厅长继续说:“金海洋你是从哪里获得毒品的?”
金海洋快速地低垂下头,然后又抬起头,当他看到令厅长炯炯有神的双眼时,他马上低垂下头,这一次他彻底沉默下来。
令厅长说:“你不说,老鬼会说,别人也会说。你会丧失最佳的立功机会。”
金海洋突然仰起头,仰靠在座椅靠背上,面色渐渐阴沉,额头上渗出汗珠,“做我们这一行,一旦被抓,只有一死,我们这样的人那里有什么活路?”
“你不交代也没关系,有证据在,你也会得到应有的审判。”
“你现在就送我去刑场,杀我的头。”金海洋说完,哈哈狂笑了起来。
令厅长啪地拍了桌子,他站起来,指着金海洋,“现在你不说,可以,可是你的亲属并不能摆脱嫌疑。我们会追查到底!”
金海洋胳膊肘支撑在桌面之上,低垂下头,双手抱住自己的面颊,颤抖着双手来回揉搓,不一会儿,他停止了动作,桀桀地怪笑起来。
“你笑什么?”令厅长说。
“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说出整个案件的经过。”
“哈哈……我交代,我都说。”金海洋话虽说的豪气,然而他的双手却在剧烈颤抖。他心里明白此时已接近生命最后时刻。
“你是从哪里获得毒品的?”
“金三角。”
“你一共购买多少毒品。”
“十公斤。”
“除了王子文外,你还有没有下家?”
“没有。”
“这次交易,你卖给王子文多少毒品?”
“十斤。”
“其余的十斤你留着做什么?”
“留着自己吸。”
“你从什么时候从事贩毒的?”
“1984年。”
“在1984年到1990年期间,你一直只有一个下家吗?”
“对,只有王子文。”
“你和王子文是如何建立联系的?”
“孙香曾经到武城饭店打工,我在饭店吃饭时与孙香结识,在确立男女朋友关系后我诱导她吸毒,她染上毒品后,她的货源由我提供。从那时起,我通过孙香和王子文确立了上下家关系。”
令厅长快速记完笔录,然后抬起头,目光坚毅地盯着金海洋。“以上你的回答都是真实的吗?”
“是的。”
令厅长拿起桌边的印尼,走到金海洋身边,“签字。”
金海洋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把他带下去,带王子文来。”令厅长说。小李,小张把金海洋带出审讯室。
令厅长坐回到椅子上。吴满春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他,他点燃香烟抽起来。
窗户外夜幕漆黑,乌云遮月,咔嚓一声,电光划破天际,天地间骤然亮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拍打在窗户玻璃上,树木的影子张牙舞爪地映在窗户玻璃之上,那狂风声,哗啦啦声,像是魔鬼发出的声音令人害怕。审讯室的吊灯突然出现异样,灯泡突然熄灭,又突然亮了。等小李,小张押送着王子文来时,王子文的身影就像是鬼魅的影子,悄无声息,一闪而过,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令厅长让小李寻找房产科的人,房产科派人过来换上新灯泡,审讯室的灯光稳定了。
令厅长揉了揉太阳穴,疲倦感稍微好了些,然后又抽了一口烟提神,“你叫王子文?”他说。
王子文低垂着头,搭在桌面上的双手互相揉捏着,她的手指关节发白,她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我是王子文。”她低声说。
“你从金海洋手里购置毒品以后,你在春城那里贩卖?”
“我并没有贩卖,只是留着自己吸食。”
“你说谎!”
王子文浑身震颤,双手抑制不住颤抖,很快她抱住自己的面颊,呜呜痛哭起来,然而她的眼睛却透过手指缝隙,偷窥令厅长,令厅长嘴唇紧紧闭着,眉头紧锁,目光坚毅。“我并没有说谎,真的只是留着自己吸。”
“你就是在说谎!”令厅长站起来,指着王子文,“就算是你不说,我们也会查清楚你所犯下的罪行!”
王子文突然趴在桌面上,双手捶打着桌面,哀嚎着说:“我确实没有说谎,我只是留着自己吸食!”
“把她带下,带孙香上来。”令厅长说,坐回椅子上。
小李,小张带走王子文,过了一会儿带来孙香,当他们安排孙香坐在椅子上时,孙香的姿态与王子文,金海洋大不相同。她环抱着双臂,仰头盯着令厅长,他们的目光对视时,孙香的眼睛总会透露出凶光。
“你是孙香,王子文的女儿?”令厅长说。
孙香翘起二郎腿,快速又放下腿,然后把自己的两条腿岔开,若隐若现地露出隐私部位,紧接着她把一条腿伸直,缓缓抬起,她的腿在灯光的反射中显得油光锃亮,不仅肥美,而且极具诱惑力。
令厅长的目光里流露出鄙夷,面色变得愠怒。他啪地拍了桌子,然后指着孙香,“这里是审讯室,是庄严和严肃的地方,你老实点!”
孙香仰天哈哈大笑,“哈哈……天下就没有不吃腥的猫……你现在说得义正言辞…哈哈……可你回家后就不碰自己老婆了?”
令厅长仰靠在椅子靠背上,高昂着头,低垂着眼帘,蔑视地盯着孙香,恨生恨气地说:“放荡女!”
“我是放荡女,可是男人都想要!咯咯……哈哈!”
令厅长连续拍打桌面,面色绛紫色,“严肃严肃严肃!”
孙香冷哼两声,然后闭上眼睛。“你想怎么?说!我孙香这几十年够本了,就是现在枪毙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和你母亲从金海洋那里购买毒品后,是不是销往春城?”
“不是……咯咯。”
“说谎!”
“我和母亲购买毒品只为了自己吸食。”
令厅长指着孙香的手指剧烈颤抖,“你你……我们会查清楚一切的!”
吴满春握紧拳头,脸色阴晴不定,他说:“我想提及一个人的名字,他就应该老实点了。”
令厅长说:“继续说下去。”
吴满春说:“孙香,于爱平,你该认识吧!”
“于爱平,谁是于爱平,我不认识!”孙香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她心里明白,于爱平可是她们母女的财神爷。她故意摊开戴着手铐的双手,然而当她说完话,把双手放在桌面上时,她的一双手剧烈颤抖起来。当她看到所有人都看着她的手,她马上又把双手放到桌下去了。
吴满春环抱双臂,指着她继续说:“你既然不认识于爱平,提及于爱平的名字,你为什么害怕?”
孙香面色顿时变成绛紫。眼睛躲闪吴满春的目光,“我害怕了……我害怕什么了?——我根本不认识于爱平。”她支支吾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