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东说:“难道你不怕六扇门吗?”
于爱平笑容立刻收敛,随即又僵硬地挤出笑容,他站起来,双手支撑在桌面之上,“大东,”他说,“我们结识多少年了!虽然我们没有太大交集,但是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你放心,对朋友,我是忠肝义胆的,”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小刀,他把刀搁在自己手腕上。“大东,”他继续说。“你信不信,只要你说一声,我愿意为你去死。”
梁大东说:“死倒不必,但是你现在做的事情不是待客之道,我不吃这一套。”
“我明白明白。”于爱平说,走到梁大东身边,带着梁大东,梁小东走出办公室,康顺利,黄金爱,慕白跟上他们。
他们在会议室长方桌子坐下。
梁大东说:“我想明确一下,你同意不同意春城四九城的人成立股份公司?”他瞅着于爱平的眼神里露出凶狠。
于爱平转了转眼珠,然后僵硬挤出笑容,“同意。”
“我希望以后你在股份公司里一切要以我的弟弟马首是瞻。”
他看向梁小东,有一瞬间眼睛里露出怨毒,但是马上他又挤出微笑,“放心朋友,我一定会按照朋友的要求做,如果我他妈违背朋友的意思,就遭受天谴,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我希望你兑现今天的承诺,言行合一!”
于爱平嘭地把刀扎在桌面上,他瞪着颤颤巍巍颤抖的刀身,“如果我违背今天的誓言,”他凶巴巴地盯梁大东,“就让我三刀六洞,不得好死!”他说。
“好!我以后看你的表现。”梁大东带着梁小东走出会议室。
于爱平阴沉着脸,坐到椅子上。
康顺利说:“大哥,你真要听白道上的人的话吗?咱们今天的财富可都是兄弟们用命换回来的?”
于爱平骂道:“放屁!谁他妈说过,要听白道人的话了,我的意思是说,互相合作利用!”
慕白说:“大哥,这样做能行吗?”
于爱平阴沉着脸,走到窗户前。天空乌云密布,惨白的月亮从乌云移出来,仿佛一张惨白的脸,而那漂浮在月亮上的两个黑点就像是眼睛,在窥视着天地。对面高楼大厦的灯火映显在窗户玻璃上,马路上拿着雨伞行人的身影,像是扭曲的动画,在玻璃上变形地走着。一阵突突的引擎轰鸣声响了起来,一辆汽车的影像映显在玻璃之上,碾压过撑伞的行人,行人玻璃上的影像破碎,消失了。
沉默片刻,他继续说:“妈的,现在咱们只能做两面派,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盯着街角对面咖啡厅门口的目光突然露出惊恐的神色。
一个身材中等消瘦,穿着黑色夹克的年轻男人撑着雨伞走过马路,向丰盛大厦走来。
他叫骂:“吴满春来了,妈的,真他妈的晦气!”他看到吴满春走过马路,与梁大东,梁小东在路灯下相遇,他马上躲在窗户边上,细细观看楼下的动静。
吴满春伸出手,“小东,怎么这么巧遇见了你!”
梁小东握吴满春的手,“老班长,是挺巧,我和哥哥来健身房锻炼。没想到能遇见你。”
吴满春曾经和梁小东在一个部队服役,正是由于吴满春的竞争,才导致梁小东退役,然而时隔多年不见,如今吴满春似乎也不在部队服役了,这一点令梁小东感觉到惊诧,吴满春军校毕业,相较之自己有很大的晋升空间,若非有什么特殊情况,他绝对不可能转业。
“老班长,”他说。“你为什么出现在春城?”他试探着问,心里只想知道吴满春的现状。
吴满春说:“我转业了。”
梁小东觉得惊诧,他认为依照吴满春的能力和胆识,绝对不应该止步于此。
“你现在在那个单位工作呢?”
“省公安厅。”
梁大东面露喜色,“小东现在在市局,你们同属于一个系统,以后有事儿可要多关照啊!”
吴满春说:“关照谈不上,公事公办!”
虽然再见吴满春,梁小东心中欢喜,但是转念一想吴满春性格耿直,刚正不阿,一定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老班长有一个好去处,真不错!我和我哥有事先走。”他说,和梁大东走进吉普车里,看着吴满春走到丰盛大厦门口。
梁大东启动汽车,汽车引擎轰鸣声突突响了起来,他问:“这个人可靠吗?”
梁小东阴鸷地盯着吴满春的背影,“不可靠!”
梁大东的面色变得惨白,随即他撇着嘴角狰狞地笑,“小东,”他说,“记住我的话,离这样的人远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缓慢打方向盘,汽车汇入到大路之上。
梁小东盯着吴满春背影的眼神变得复杂,先是阴鸷,然后又是流连,最后变得决绝了。
吴满春走到电梯前,打开电梯门,然后乘坐电梯上到二楼健身房。
于爱平穿着裤衩,在跑步机上跑步,他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白毛巾,他脸上,身上并没有出汗,但是他跑了几秒,就拿着白毛巾擦拭汗水。
吴满春走到跑步机边的座椅上坐下来,从兜里掏出一颗香烟抽起,吴满春虽然很年轻,他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但是他比同龄人明显显老,他的五官端正,颇具立体感,但是面色晦暗,一些不应该出现的现象,提前出现了,他的头发黑白掺杂,他的脸上有些许皱纹,以至于看起来,他更像是中年大叔,不过他瞅人的眼神始终是凌厉的。
“于爱平,王子文的事儿,你到底知道多少?”他说。他的声音雄厚,像是一位底气十足演说家在台上演讲时发出的声音。
“王子文?”于爱平并没有停下跑步,“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与你说了,我与王子文早就没有任何联系了。”
“你撒谎!”
“我没必要和你说谎,王子文算是什么东西?她不过是一个毒贩,我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干嘛?我可是有夜总会,健身房正经买卖的?”
吴满春上下打量于爱平,于爱平双臂有节奏地摆动着,一双迈开的脚在跑步机上规律地跑动。眼睛目视着仪表盘。他意识到再没有掌握充足证据前,于爱平一个字也不会透露。况且王子文已经跑路了。死无对证,于爱平更不会说了。
“好!今天咱们就到这儿,有什么情况,我还会来的。”他站起身,向外走。
于爱平赶紧回到办公室,呛人的烟草味弥漫在空气里,烟雾像是升腾的雾气,在吊灯四周缥缈,康顺利,黄金爱,慕白坐在沙发上,他们目视着于爱平坐回到办公桌前,康顺利说:“大哥,那个姓吴的小子想怎么样?”
于爱平拿着根香烟,磕在桌面上,然后一边舔湿烟纸,一边说:“就是想从我这里套话。”
“还是王子文的事儿?”
“是。”
“妈的,老子早晚干死他!”
“不用,王子文和她闺女跑了,咱们用不着杀姓吴的小子,他找不到咱们的任何证据。”
康顺利昂起头,瞅着对面赤裸女人画像的嘴角撇了起来,“可姓吴的小子老他妈来烦咱们!”
黄金爱说:“小康子,跟大哥啰嗦什么?大不了咱们兄弟一块死!还怕了那个姓吴的小子了?”
康顺利说:“我怕那个鳖孙个鸟儿!”他拳头重重砸在茶几上。
慕白说:“我们做掉六扇门的人,不如做掉王子文和她的女儿。王子文和她的女儿都不是什么好鸟,王子文引诱青年人吸毒,然后又包养了不少的青年男子,供她享用,而她的女儿更淫乱,不但与自己母亲同享面首,而且在外长期包养多名年轻男性。”
“白子!”黄金爱说,“对于她们母女之间的事,我早有耳闻,但是我们与她们是合作伙伴,如果我们除掉她们,肯定是会破坏了江湖规矩的。”
慕白说:“这不行,那不行,我们怎么做才行?”
黄金爱说:“咱们都听大哥的!”
于爱平说:“你们别争了,有事儿,市局的点子会给我信的。”他狰狞地笑,然后走到窗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