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启动桑塔纳轿车,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突突响了起来,车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向后移动,门卫边的大狼狗站起来,汪汪的狂吠。桑塔纳轿车驶出大门,狗吠声渐渐渺小。
强子挂到三档,桑塔纳轿车的速度快了,车窗外的景物像是画板上调配的颜料,红的绿的黑的掺杂在一起,快速模糊。
“我只送你们到夜来香夜总会附近,然后就会离开,以后你们有事儿只管给我打电话。”他说。
草猛子低垂着头,闭着眼睛;张愣子蜷缩在车窗边上;查强凄苦地透过倒车镜看着破旧厂房大楼,破旧厂房大楼影像渐渐渺小,最后在倒车镜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小黑点。他叹息一声,“但愿梁小东能让我们兄弟进入到他们的核心圈,不然我们兄弟很难掌握他的犯罪证据。”他说。
强子说:“你们只管听吩咐。其余的事儿,不需要你们操心。”
桑塔纳轿车驶出平房区,汇入到大路之上,自行车和汽车从桑塔纳轿车边上飞驰而过,汽车鸣笛声,自行车的铃铛声不断响着,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起来,汽车宛若一条长龙停在道路上。强子停下车。桑塔纳轿车前方有数十辆各式各样的汽车,后面停下的汽车望不到尽头。强子甩开袖口,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金表,金表表盘上指针是黄金的,表壳也是黄金的,所以这块金表看起来,金灿灿的,令人炫目。现在的时间是早晨八点钟。他看过时间后,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杂志看。杂志上都是穿着比基尼外国美女的照片,虽然这些外国女人骨骼奇大,但是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嘟嘟……”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强子接通电话,放在耳边。“谁?”他说。
电话另一头,一个女人的声音,“孩子没有奶粉钱了,我找你要孩子奶粉钱。”
强子从兜里掏出一把零碎的钞票,有一角的,有五角的,有几张十元的……就是没有百元的,他低垂着头,细细数了一遍钞票,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八十元,“可我也没有钱啊!”他说。
“孩子没有奶粉怎么行?我现在下不来奶水。”
强子解开手腕上的金表,解到一半,他又把金表扣住,“实在不行,你先去夜场吧!”
“我刚为你生完孩子。”
“我实在拿不出钱啊!”
“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今生今世都会照顾我。你现在想放弃你的责任吗?”
“宝贝,不是我想放弃我的责任,而是我现在确实没钱。”
“你没钱,就可以让一个处在哺乳期的女人去夜场工作吗?”
强子沉默下来,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此时他脸上突兀的红疙瘩,像是晶莹剔透的宝石,透露出耀眼的光芒。
“你到是说话呀?”女人追问。
前方路口的红灯闪耀了几次,绿灯亮了起来,长龙似的车队缓慢地行驶,强子启动桑塔纳轿车,桑塔纳轿车缓慢向前行驶。
“你到是说话呀?孩子没奶粉怎么办?”女人再次追问,这一次她在吼叫,透过话筒传出来的声音,像是母老虎的哀嚎着。
“你不愿意去夜场,就算了。”
“孩子的奶粉钱,你必须解决。”
“先去我的父母家好吗?”
“我不愿意看你父母的脸色生活。”
“可现在也只有我的父母愿意照顾你们母子。”
“好吧!我今天就去。”
强子叹息一声,挂掉电话。桑塔纳轿车行驶到路口,他旋转方向盘,汽车向右转弯。汇入大路上。马路上汽车行驶速度明显快了,汽车嗡嗡地从桑塔纳轿车边上行驶过去,道路边上,背着书包的孩子成群结队地嬉戏打闹,追逐着。到了夜来香夜总会附近,他把桑拿轿车停在路口边上,草猛子,张愣子搀扶着查强下了车,然后他们向夜总会走去。
待他们进入夜总会说明来意时,一个服务生把他们带到办公室。服务生走出办公室,查强,草猛子,张愣子站在办公桌前。梁小东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口,窗户外,从东方初升的太阳普照着大地,小巷子里公鸡的鸣叫声,狗的狂吠声混合在一起,使得静谧的清晨显得嘈杂,老爷爷领着上学的孩子走出巷子,紧接着背着工具包,骑自行车的中年人从远处而来,驶过巷子,到了马路上。
“你们想投靠我?”梁小东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坐在椅子上,然后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后抽起来。
查强说:“我们大哥死后我们兄弟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想投靠东哥,希望东哥赏口饭吃。”
梁小东抽了一口烟,仰靠在椅子靠背上,烟雾缭绕着升腾,他低垂着眼帘,蔑视地打量查强,查强脸蛋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巴和额头有红肿的印记,身上的黑色夹克皱巴巴,有勒过的痕迹,他想事情绝对不会像查强说的那么简单。
“这世界之大,到那里还不能讨口饭吃,为什么是我这里呢?”他说。
查强面色瞬间里变得惨白,他咬紧牙关,僵硬地挤出笑容,“东哥,”他说,“我们都是道上的兄弟,想洗白从事正经营生,也没人要我们。”
“哦!”梁小东说,从腰间掏出手枪,拿到自己面前把玩,手枪枪身上黑黝黝,映显着他扭曲的面容,他翻过手枪背面,然后又翻到正面,瞄向查强,草猛子,张愣子。
查强的腿在哆嗦;草猛子显然遭受殴打,他的腰身一直佝偻着;张愣子紧张地注视着他,一双手轻微地颤抖。
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他却无法得知到底是什么事。他啪地把手枪摔在桌面上,站起来,双手压住桌面,俯视着查强,草猛子,张愣子,“你在说谎!”他吼道。
张愣子瘫软在地上。草猛子手快速摸向腰间,查强僵硬地笑,“东哥,”他说,“我们兄弟就是几只落水狗,现如今没有去处,所以想讨口饭吃,我们骗你干嘛?”
梁小东坐回到椅子上。他拿起电话,想叫人过来,把查强,草猛子,张愣子轰出去,当他把电话放到耳边上时,他又放下电话,他想他不知道是谁主使他们来的,也就不知道他们的幕后大哥是谁,这样他更危险,不如将计就计,再得知他们的幕后大哥后,再和他们算账。
“既然要讨口饭吃,我就赏你们一口饭吃。”他说,“你们可以去楼下做服务生。”
查强,草猛子,张愣子走出办公室。
他拿起电话,接连拨通了几个电话,叫孟红兵,孙殿臣,于庆利,赵胜利,张秀夫,郁亮,杜荣过来,当所有的兄弟都到办公室时,他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怀疑,郁亮,杜荣的意思是做掉他们,而张秀夫和梁小东的想法差不多,他想将计就计。梁小东最后采纳了张秀夫的建议,决定布置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