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东一面哭,一面跑。跑到火车站,他走遍火车站附近每一个胡同,可是他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由于天太黑,他太累,他想先休息一会儿,然后进入火车站躺在长椅上。
不知道怎地,他看见了秀娟,秀娟无声流着泪站在他身边,“小东哥,我对不起你。”秀娟说,伸手抚摸梁小东的脸。梁小东坐起来,睁眼看清秀娟后他开心地笑了。“有什么事儿别闷在心里,只管和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全力以赴地做,我不能做到的,我也会请托别人,以后别做傻事。”梁小东说,秀娟哭着点点头,梁小东想李大拿和梁三娃定是发现秀娟没死透,将秀娟送到医院了,医生救回了秀娟。他这才又见到秀娟,他继续说:“只要你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你知道吗?看到你吊死在牛棚里,我都不想再活了。”秀娟笑而不答,只是亲吻了梁小东嘴唇。待梁小东伸手搂抱秀娟时,他的手竟从秀娟的身体穿过去了,梁小东当即愣住,他眼瞅着秀娟的身子像是烟影一样消失在他面前,他猛地坐起来,双手捂住面颊哀嚎起来。
火车站候车大厅里,已经有人候车,从火车站门外走进来的旅客纷纷看向梁小东,此时播音喇叭里播放着火车最新动态,“旅客们请注意,从惠城开往京城,途经春城的k836号列车已经进入本站,请旅客们注意及时乘车。”两个火车站警察走到梁小东身边。一个身材中等,体格健硕,穿着警服的老警察,看着梁小东,“年轻人,”他说,“发生什么了?”
梁小东擦干眼泪,看清四周,候车大厅里的人们都看着他,检票员异样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刺痛他的双眼,这里没有秀娟,刚才的景象只是一场梦。
“没什么。”他说。“只是在梦中看见了故去的亲人。”
老警察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到值班室找我们。我们就在那里。”他指着候车大厅门口边上的警务指示牌。
梁小东说:“我知道了。”
两个警察结伴走了,梁小东随即起身走出了候车大厅。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从东方照射下来,火车站四周朦朦胧胧有了亮光,在周围做生意的小贩早就摆好了摊位热情地招呼旅客。
梁小东站在火车站门口,看清四周情况后最后看向一个支着棚子,卖煎饼果子,豆浆摊位上,陈永,赵胜利,孙殿臣,于庆利正坐在棚子边上的桌子上用餐。他向着他们走去。陈永,赵胜利,孙殿臣,于庆利远远看见梁小东,拿着手里的食物跑开了。
梁小东追,四人一面回头看梁小东,一面跑得更快了,他们互相追逐到了一个胡同里,梁小东追上四人,梁小东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昨天看见欺负秀娟的人了吗?”他说。
赵胜利支支吾吾说:“看见……”然后低垂下头,一言不发了。
其余三人神色紧张,面色在瞬间里变得惨白。
梁小东继续说:“你们还认我做大哥吗?”
四个人齐声说:“认。”
梁小东说:“既然认我做大哥,就将昨天发生的事说出来。”
陈永说:“昨天春城来了一帮小子,他们一出火车站,看见秀娟嫂子叫卖茶叶蛋,就围过去。对秀娟动手动脚的。秀娟不依从,一直叫嚷。我们四个就过去了。帮秀娟解围,然而那一帮子人乱拳打了我们一通。”陈永解开上衣,露出胸膛,他胸前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在有的地方已红肿起来。
陈永继续说:“大哥你看。这就是昨天那帮子人打我留下的痕迹。”
孙殿臣说:“对不起,大哥,我们没能保护好大嫂。”
赵胜利说:“大哥,我们也是被他们打得受不了,这才跑的,只可惜了嫂子她了……”赵胜利又将话说了一半,然后就不再说。
梁小东一把抓住赵胜利的脖领子,瞪着他,“有话直说,”他说。“为啥总吞吞吐吐?”
赵胜利说:“我实在说不下去了。”
梁小东挥手打了他一巴掌,“混账!”他说。
赵胜利浑身颤抖,看着梁小东的双眸渐渐缩小,“好,”他说,“我就将整件事情都告诉大哥。我们没跑远,他们就将嫂子的花棉袄扒了,只剩下嫂子身上的红布兜,但是她裸露在肚兜外的身子也被来来往往的旅客看到了,那帮小子污言秽语了一阵,秀娟嫂子哭哭啼啼哀嚎。从火车站出来的民警见此,只是呵退了那帮人,也没深究。那帮子人怕事闹大跑了。”
梁小东说:“你们知道那些小子的来路吗?”
赵胜利摇了摇头。梁小东又看向其他三人,于庆利低头不语,当他眼神与梁小东对视那一刻,他的目光马上躲闪起来。孙殿臣刚一张口,就耸动着喉结闭上了嘴,陈永斜视于庆利和孙殿臣。梁小东意识到这三个人一定知道那些人的出处。
“孙殿臣,”他说,“那些小子是那来的?”
孙殿臣支支吾吾:“我可不知道那些人!”
梁小东抓住孙殿臣的脖领子,“今天你要是不说,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孙殿臣说:“就算知道那些人又如何?”
“秀娟吊死了……”梁小东只说了半句话,声音就哽咽起来,说不下去话了。
四个人震惊地看着梁小东。
片刻后梁小东继续说:“我要为秀娟报仇。”
赵胜利说:“大哥是想杀了那些人吗?”
梁小东说:“我想这么做。”
赵胜利说:“这怎么行?六扇门的人会追捕大哥的。”
于庆利接着说:“那些小子只是羞辱了嫂子,是嫂子自己吊死的,虽然和那些小子有干系,但是他们却不是直接凶手,如果大哥杀人,那事情可另当别论了。”
梁小东说:“那就以牙还牙!”
赵胜利说:“打他们一顿,然后再羞辱他们?”
梁小东很无奈,虽然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选择,他长叹了一声,“只能这么做了。”他说,“孙殿臣,你将他们的事说出来。”
孙殿臣说:“这些小子是春城人,领头的是春城有名大哥田大膀子的弟弟,田有亮。去年他们相中了孟红兵开设的地下赌场,于是商讨着从孟红兵赌场抽份子钱,起初孟红兵不答应,他找过我想通过我摆事,但我没敢接,孟红兵只能答应交份子钱。大哥,田有亮可不是一个人呐!他身后还有他大哥田有德啊!”
梁小东说:“现在就算他们再有势力,我也要讨回公道。”然后带着四人去了孟红兵开设的地下赌场。
由于赌场是非法的生意,所以孟红兵在开设赌场时,选择了一处偏僻场所,这里距离火车站20公里到30公里远,坐落在耕地边上的牛棚子里,等梁小东带着四人来到这里,已接近晌午。
牛棚子里摆放着许多麻将桌,打扮各异的男男女女围坐在麻将桌前专注桌面上的麻将牌。孙殿臣指着左边麻将桌上的四个年轻男子,“大哥,”他说,“就是他们,就是他们逗弄的嫂子。”
梁小东大叫一声,带着四人冲了上去,梁小东飞身一脚,踹倒一人,两人挥拳打他,梁小东身子未落地,左右两拳又打倒两人,赵胜利,孙殿臣,于庆利,陈永围住一人拳脚相加,不一会儿地上倒下一大片人。
诶呦诶呦惨叫声在牛棚里回荡,赌客们纷纷溜走,一个穿着黑袄,戴着皮帽子,面相油腻,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看了一眼牛棚情景,刚走出一步,急忙又挤入出走的人流中,到了门边,他探出头偷看。
孙殿臣指着几乎昏厥的青年男人,“大哥,他就是田有亮。”
梁小东看向这人,只见这个年轻人身材中等,穿了一身皮袄,面容白皙,瞅人的眼神邪魅,眼珠总在人身上溜溜的转。
梁小东蹲下身子,“你是田有亮?”
田有亮说:“我是田有亮,怎么地?”
梁小东捡起地上的刀子,挥刀砍断他的手,他嗷嗷大叫起来,梁小东叫嚷:“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是讨债来的,今天的事儿算是结了,明日再碰到你们害人,我就再打你们一次。”
四个年轻的混混从地上爬起来,搀扶着田有亮向外走。门口油腻男人看见他们走来,远远地躲开了,待田有亮等人走出牛棚,他望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然后走到孙殿臣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