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邦围着这家店转了一圈,卷闸门都拉上了,要敲门,估计也没人来应。
门头装的很高,一直挂到二楼。
阿邦一边将空瓜子壳扔进兜里,一边转到这家店的侧面,那后面就是居民楼,这条街开的早,是最早一批做生意和小买卖的自发聚集起来的,隔着这儿两条街则是裴青云开的金歌夜总会。
这座城里的夜总会都叫这个名字,全是连锁店,这欢场生意是裴青云一家垄断了的。
至于这条街归不归他管,阿邦不得而知,但裴青云手下众多,阿邦也听说过一些类似于收保护费的事,但裴青云没一回承认过。
在老城区这一带,裴青云的名望很高,是大家心知肚明又不敢挑明的一个名讳。
就像刚才卖干货的店主那样。
商店的侧面开了一扇小窗,外面装了防盗窗,透过窗子,能看到试衣间的门,还能看到商店放移动货架的一角,想要看看首饰箱包的区域,则视线完全被挡住。
阿邦的视线又转过来,看衣服的区域。
离他视线最远的地方,隐约有一个站立的人台,上面正穿着一袭黑色的鱼尾裙,旁边放着一台蒸汽挂烫机,似乎刚刚熨烫过等着晾干的。
阿邦眉头一皱,这衣服搞不好就是洛桐的。
当个首饰就算了,把衣服都当了,算怎么回事啊。
她穿什么?!
该不会?
阿邦只觉得脑门的神经突突地跳,洛桐她该不会?
这片区域又是裴青云的势力范围,裴青云和自家老板还为了酒吧的事情结过梁子,这要是抓了洛桐泄愤……
洛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真是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阿邦倒抽一口凉气稳住自己,往后退了半步用力拽了一下防盗窗,四面钉住,非常结实,而且硬扯的话目标也太大。
他又往后退了半步,仰头看了看二楼,二楼倒有个窗户,开了一道缝。
无论如何也得试试!先到二楼,再看看能不能通到一楼。
阿邦往边上的防盗窗一攀一踩,上了去,他脚再往空调机箱上一借力就能挂住窗户的两边翻进去。
他双脚刚蹲上空调机箱,就发现机箱的铁皮箱子上挂了一缕金色的珠片,他拾起来一看,崭新的,像是刚挂上去的。
阿邦咝了一声,心里不是滋味。
难道是洛桐出来的时候,全身只有一条裙子值钱,当了裙子买了店里更便宜的裙子穿?
可如果是洛桐身上的裙子落下来的布条,她又怎么会从二楼窗口逃走?
还是说,这里本就是个魔窟,进来变卖二手奢侈品的客人,都有去无回?
阿邦觉得喉咙梗塞,呼吸都困难。
他咽了口唾沫,先扒着窗沿往缝隙里一看。
天!里面是个房间,电视里正放着些辣眼睛的画面,床上的被子拱来拱去的。
淫窝?!
那……洛小姐到底有没有被占便宜,吃亏?!
阿邦浑身的怒气蹭蹭直往脑门上窜,他一个蓄力蹬开窗户翻进了屋子。
床上两个人猛的惊起,脸上惊恐万状,一个胖女人用被子箍着自己的要害,旁边一个后背有纹身的男人,慌慌张张穿上裤衩子,正要抽裤子上的皮带做武器。
“你什么人!”胖女人尖声喊着。
“你们把洛桐怎么样了?!”阿邦问。
“她没来过我这里!”女人镇定的说。
阿邦将兜里的瓜子壳往男人脸上一扔,趁男人正胡乱抓着脸,他跳上床夺了男人手里的皮带,将他脖子绕了两圈收住,一边狠道:“那下面的店铺也不是你的吧?那我就做主搞个大酬宾,看中什么单品,给钱就卖?”
一说到这个,老板娘开始急眼,但仍一口咬定:“店是我的,人,我可没见过,你这样平白污人清白,我可要报警了。”
胖女人从床头拿过手机。
阿邦领着男人的脖子,一脚给他踹跪在地上,说:“你报,你男人的命在你手上,报不报随你。”
那裕哥被皮带卡得脸红脖子粗,狠咳了两下,先服软了:“救……救我。”
老板娘是内乱里混出来,什么场面没见过,却没想到刚才还跟自己滚床单的男人是个怂蛋,是个孬种,她目光一凛,根本不顾他死活,按下报警键。
没想到这个动作却刺激了裕哥,裕哥向头野狗似的往前龇着牙,阿邦手一松,裕哥冲上去就夺女人手里的手机:“你疯了吗?!想把自己搞进去?!”
不怪他急了,本来做的就是擦边的生意,要是真进了局子,到时候警方顺藤摸瓜把他走私的那些给翻出来,他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老板娘嗤笑一声,转头看阿邦:“帮我把他从楼上扔下去,我告诉你洛桐在哪儿。”
裕哥抬起头看着老板娘,一脸不可思议,但又实在没脸求她了,因为老板娘刚才按的根本不是报警键,她是吓唬阿邦的。
没曾想,该吓着的没吓着,倒将他吓唬得失了态。
可现在,她要把他扔下去,裕哥听了实在气不过。他狗急了要跳墙,一下蹦到床上高高扬起了手掌,可他脖子里还套着皮带呢。
阿邦将皮带一拽一拎,就像牵条狗似的,将他拽去窗边,再一抬脚,砰地一声,一阵罄哐作响。
老板娘有些解恨地狰狞一笑,她赤条条从床上起来,胡乱套了条睡裙遮体,对阿邦说:“你要找的人,刚逃走了,就是从那个窗口翻出去的。”
“去了哪里?”
老板娘说:“我不知道她逃去哪儿了。但我敬你是条汉子,我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她的裙子和链子卖给我了,你要,得花钱赎回来,一个月期限,过了,我可就转卖了。
第二,她手头换了些钱,穿了我这里的金色亮片裙逃走的。”
听到这里,阿邦心里已是咯噔一下。
他之前猜的没错。那裙子上的亮片正是洛桐挂在上面的。
阿邦抿着唇,上前一步,揪着老板娘的衣领说:“我再问你一句,她到底有没有吃亏?被人占便宜?”
老板娘的胖脖子被衣领卡得满脸通红,她硬气地说:“在我这里,没有!这小丫头是个小辣椒,把我的店员给揍了,我还没找她算账!”
“要是被我知道你有一句虚的,我就把你这店烧了。”阿邦威胁到。
老板娘两手去扒开衣领,她脖子实在被卡的气都喘不上。
阿邦低头一看她手上的钻石链子,几乎箍到了肉里头,这链子瞅着眼熟,尺寸显然也不是老板娘的。
阿邦伸手一拽,将钻石链子握在手中,狠道:“口说无凭,这手链就当个凭证。如若洛桐真的没事,这链子自当还你!”
老板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行!”
阿邦将床单往她身上一扯一绕,老板娘跟个麻花似的,动弹不得了。
阿邦往窗口一跃,下面那个裕哥刚扶着腰站稳了,一下又被踹了人仰马翻。
阿邦发疯地跑了一阵,找到偏僻地的一棵树,蹭蹭蹭爬了上去,至于那开来的车子,他得晚些再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