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气十分炎热,众人前往圆明园避暑。
时隔一年,苏静白再次住进听雨轩。
圆明园最是清凉舒爽,去岁并未前来,此番苏静白颇有些怀念。
而这些时日,年羹尧越发嚣张。
年羹尧趁着朝廷用兵之际,虚冒军功,营私纳秽,为其下属谋取高官厚禄。
而其下属则更是依仗权势,有恃无恐。
年羹尧未出籍的家奴魏之耀,进京时竟至文官道旁作躬,武官道旁跪拜,而魏之耀乘轿而过,全然不理。
其气势嚣张跋扈。
而年羹尧对文武百官蛮横无理。。
以军前效力,学习理事为名,扣押大量文武百官的子弟在他幕中。
川北总兵王允吉退职后,年羹尧令其送一子在他军前效力。
明眼人都可看出,名为效力,实为人质,迫使文武百官依附自己。
皇上心中多有不满,只是如今年羹尧手握兵权,加之这段时日又与敦亲王来往过密,皇上也不能不瞻前顾后。
皇上虽明面对年羹尧仍是宠信不已。
可到底冷落了华贵妃不少。
华贵妃几次三番求见皇上,欲为年羹尧求情。
可皇上总是以政务繁忙不见华贵妃。
华贵妃那宠冠六宫的盛况,也算是到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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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妃在清凉殿中来回踱步,心中越想越觉得惊慌不已。
“皇上已经有好些时日不见本宫了!”
碧常在心中亦十分惶恐,如今连华贵妃都难见皇上一面,更别说自己区区常在。
华贵妃见碧常在一句话也不说,心中更是气闷。
“本宫召你来不是为了看你这副鹌鹑模样的!”
碧常在连忙跪下身去,“贵妃娘娘,此番旁人弹劾年将军,可皇上到底未曾迁怒年将军,还请娘娘稍安勿躁啊!”
华妃心中的忧心并未因碧常在的宽慰而有丝毫减少。
“说得容易,从前若有人弹劾哥哥,皇上自是要训斥弹劾之人。
可皇上如今竟派遣了旁人去询问哥哥是否知道魏之耀贪污一事,岂非对哥哥起了疑心?”
碧常在绞尽脑汁出言宽慰。
“许是,许是皇上为堵住悠悠之口,这才循例问一问。”
可此话一出,连碧常在都不信。
年羹尧底下之人,竟还企图替魏之耀隐瞒贪污一事。
如此反倒是让旁人瞧着,像是欲盖弥彰。
若是年羹尧能大义灭亲,亲自将魏之耀一事禀命,或许还能领皇上少些疑心。
可如今年羹尧手底下之人这般行事,倒是坐实了年羹尧纵容手下之人贪污。
“皇上定是以为哥哥手下之人官官相护,自成一党,这才冷落了本宫许久!”华贵妃越想越伤心,美人泫然欲泣,当真是美艳无双。
碧常在原本以为跟着华贵妃便可高枕无忧。
谁知自己还未曾得到多少好处,还有可能会被年家连累。
心中自是惶恐不已,恨不能如今远离华贵妃。
哪里还能真心替她出谋划策。
可转念一想,如今华贵妃正是用人之际,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心绪流转之间,目光便落在一旁为华贵妃捶腿的颂芝面上。
颂芝生得不错,虽说有华妃这样的满蒙第一美人在前,任谁都会暗淡许多。
可细细瞧着,颂芝生得妙目流波、蛾眉敛黛,雪肤花貌、桃腮晕染。
若论容色,颂芝比起自己,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顷刻之间,碧常在便有了主意。
碧常在佯装叹息,“娘娘与年大将军兄妹情深,可越是亲近有些事越是不好自己开口。
嫔妾追随华贵妃娘娘,本该在这种时候好生在皇上跟前为年大将军说说话,只可惜嫔妾姿容浅薄,不能入皇上的眼。”
华贵妃闻言看了一眼恭敬跪在下首的碧常在。
似乎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颇感兴趣。
“起来说话吧,你身子还未好全,别总是跪着。”
碧常在连忙谢恩,“谢贵妃娘娘。”
华贵妃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倘若此时有人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又对华贵妃娘娘您忠心耿耿,在皇上跟前替年大将军说说话,岂不美哉?”
华贵妃闻言冷哼一声。
“话是如此,只是如今上哪去找这样的人?
如今宫里头最得宠的便是苏静白,她一向与本宫不睦,如何会为本宫说话?”
碧常在含笑道,“娘娘何必舍近求远?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华贵妃不解其意。
顺着碧常在的视线望去,竟是在自己跟前毕恭毕敬伺候的颂芝。
华妃心中自是五味杂陈。
颂芝此时反应过来,碧常在口中之人便是她。
她心中一惊,背后汗毛竖起,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心中爱慕之人是华贵妃,让她去伺候皇上,这如何使得?
“娘娘,奴婢姿容粗陋,断不可侍奉皇上啊!”颂芝吓得面色惨白。
华妃想起早前皇上来清凉殿时,还曾夸赞过颂芝一双手白皙。
如今听得碧常在所言,心中越发肯定,倘若将颂芝送去皇上跟前,或许能入皇上的眼。
颂芝是自幼伺候她的人,忠心自是毋庸置疑。
届时能在皇上跟前为她和哥哥进言,自是比如今这般见不上皇上强。
颂芝最是了解华妃,见华妃面上划过总总情绪,心中越发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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