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深处,仿佛内置于这片土地的血脉,龙染沿着哗啦啦的水流走。
“嘶,哎呦,痛死了,痛死了,这么多蛇的尸体太瘆人了,啧啧,也不知道阿笑是怎么挺过来的,唉。”
龙染踢开一条断尾,忍着恶臭:
“阿弥呐个陀佛,虽然闯入你们的地盘儿不对,但是你们先要吃我们的哈,弱肉蚕食,你们不死,我就得死了,
早死早投胎,拜了个拜,生为一条蛇多惨哪!
对吧!若有来生,投胎做个人,那样会更惨的,哈哈。”
龙染一路念念叨叨,自言自语着,克服了恐惧,穿过一条曲折的洞,淌过那条从刚刚的水潭中流下来而形成的一条溪径,并沿路做了记号。
未走多远,竟然就看见一处洞天福地,龙染举着火褶子,忽然脚下被硌了一下,差点儿一个踉跄摔进一堆金矿里,微星的火光,里面却是一片金黄色的反射。
哎呦,龙染那个激动啊,她小心翼翼的用匕首撬出来刚刚硌到脚的金子,仔细一看:
“是狗头金?捡到宝了! ”
紧接着,龙染继续往前走去,起初她还以为那是潜伏在此处的蛇,吓了她一跳,对着石壁边上密密麻麻的金色石头,一顿敲敲打打,她真的喜了。
“这么多黄金矿藏!啧啧,马蹄金,麦金,糠金,还有些水晶般的透明石头,啧啧啧,哈哈哈哈,要是能搞回去,姐可要富可敌国了。”
可惜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找到救命的草药,龙染只将那块儿不大的狗头金揣在怀里,随后蹲在地上,照着火,细细找药。
这有些难度,因为龙染不认识这些草,这里一共有四五种植被,沿着水潭,石壁,一路疯长的水草,那是很常见的野菖蒲,倒是可以开窍醒神,待会儿挖点儿给阿年。
可惜不能解蛇毒,还有两种她也不认识的草,白花儿小叶子,还长着红艳的果子,花果同生的。
另一种是普通的没开花没结果的长着浅绿色三深裂的椭圆叶子,其余的她也不认识,只能一样样试了。
“唉,植物乃是世间精华所凝,根茎叶花果实种子,每一样都有它自己的特性,龙染啊龙染,看你命大不大的时候到了。”
龙染掀开裤腿,看着余毒未清的伤口,眼一闭,先将那颗颇平凡的浅绿叶子捣碎,贴在脚上,随后分别将另一株草翻开如法炮制,放在伤口处。
特别将那看起来就有毒的红果子置于手臂被咬处。
结果如她所料,百花红果的的起效了,没过几分钟,那周围不仅红肿消了,周围青黑的血脉也跟着被净化,变回原来健康的颜色。
“就是你了!”
龙染摘了三五株,其余的留在那里,赶着跑了回去,解完毒的身体变得神清气爽,就连她空空的肚子都没有那么饿了,真是天材地宝啊。
等会到空地,龙染正看到陈蕴藉正在试探着想给百里无虞放血,看到她的影子,着急忙慌地哭丧到:
“哎呦,我的乖乖,夫人那,你可算是回来哩,您快来看看,这小兄弟被毒得脸都肿起来了,他现在手脚发冰啊!”
听到这话,龙染飞也似的奔过去,百里无虞的黑色面具被陈蕴藉摘下来放到一边儿,他的脸发黑,特别是嘴唇这一部分肿得快要裂开了,连带着鼻子下方的人中也发黑,看不清人样儿。
看到这一幕,龙染又心疼又无语,一手扶额,探脉,蹲下赶紧把那几株植物的红果子捏碎摘下来给百里无虞吃下,将叶子捏碎敷在厚厚的嘴上。
一边吩咐陈蕴藉干活,将那把干净的匕首夹着放在烈火中简单的消了毒,然后在谢思顾的中衣上撕裂了几块布条留用 。
“刀给我。”
陈蕴藉将匕首递给龙染,看着她麻利地在那百里无虞手上割了一下,随后,便是黑色的血缓缓流出来。没多久,眼见这那血颜色渐渐开始恢复正常是,龙染又赶紧将布条接过来,给百里无虞止住了血。
这时龙染拧着的眉头才稍稍放松,转而看到谢思顾悠悠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小叶叶,我们这是在哪里呀?”
陈蕴藉见他醒了,赶紧过去扶着他。
谢思顾缩了缩鼻子,鼻腔中弥漫着腥臭的冷血和山洞潮湿的难闻气味,低着头就是两声干呕,等他回过神来,看着周围除了他们歇息的地方都是蛇皮,残骸,瘀血,远处还能模模糊糊地瞧见堆成小山的断蛇。
谢思顾咧着嘴做了个嫌弃的表情,歪头看着龙染,希望得到一点儿解释。
“你醒了啊,身体有没有感觉有什么问题呢?”
龙染担心的走过去,抬起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你命可真够大的,也没发烧了。”
“他怎么了?”谢思顾嘻嘻一笑,站起身来看到现在黑脸蛋儿,鸭子嘴的滑稽百里无虞,憋着笑,好奇地问道:
“我们走出那个山洞了?”
龙染耐着性子向他叙述了刚刚发生的事儿,谢思顾震惊之余,开始在附近找路。
不多一会儿,耳边传来人声,百里无虞缓缓睁开眼,看到龙染被这自己在和谢思顾对话,他摸了摸麻木而厚重的嘴唇,发觉自己的面具不见了,慌了神,弹起身子捡起了就在身旁的面具,正打算戴上,发出的动响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哟,小黑脸儿醒了。”
谢思顾首先碎嘴儿的调侃了一声,随后龙染也走过来拍打掉了谢思顾伸着想要去碰百里无虞嘴唇的咸猪手。
百里无虞紧张地看着走进自己的龙染,自己暴露身份了!完了,要怎么解释……
“没脸没皮的,别动他!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阿笑,咱们根本活不下来!”
龙染盯着谢思顾,直到他悻悻然放弃去扰百里无虞的念想。
小黑脸?
难道是蛇毒造成的?
阿染还在称自己为阿笑,看来自己没被认出来,这也恰好合了他的心意,总之没被认出来 就好 。
百里无虞若无其事地带上面具。
龙染见百里无虞没啥大事儿,继续问道:
“阿笑,感觉身体怎么样,神经没这么问题吧,能不能站起来?”
“有些酸软,好像其余没什么事儿了。”
百里无虞说着就想站起身来,却发现手腕被人房里血,自己现在虚得很。
“哈哈哈哈,哎呦喂,阿笑哦,刚刚没仔细看,你瞧你,这个大嘴巴。”
谢思顾捶胸顿足,笑得泪花都出来了:
“你说说你,带着个面具更丑了,哎!我看你骨相不错啊,老是戴一个面具作甚。”
等他再看百里无虞时,被龙染一个眼神呵止住了:
“你闭嘴,不许说他了。
我还没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