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沉珂遇见是在三年前的秋天,那次我是一直往西越过许多山川,走进了一片荒芜的大漠……”
百里子诃眼见一只蜜蜂立在桌角,忽然被顾念谢打飞了去,他摇摇头,回顾自己与沉珂的经历……
“公子,公子?” 怀珂儿眼儿明亮,薄唇轻启,从采桑手中接过一壶水,滴在百里子诃的嘴角。
“小姐,这人莫不是已经死了,我们别管他了吧,眼看着风暴就要来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格格捏了捏自己干枯的辫子,阙着嘴嘟囔:“我们自己都没水喝了,还给这个半死不活家伙做甚。”
却被采桑拉了拉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说。
“好啦,平日是怎么教你们的,既遇到了,便是缘分,搭救一把也是应该的,再说你们看这个人与我们一样,都不是这沙塬的人,想来到此也是不容易。”
怀珂儿身着短襟,腰间别着一把匕首,不疾不徐道:
“过来搭个手,将这人移到阴影处去。这人嘴里全是沙子,嘴巴根本撬不开,水别浪费了去,先把他绑起来,倒立在树上把沙子弄出来去,等他醒了我们就走吧。”
听了自家小姐发话,格格才扭捏着与采桑将满身沙的百里子诃带到那颗椰枣树边。
“嗯咳咳咳咳……”
一股直冲脑门的窒息感传来,百里子诃总算是醒了,微微眯着眼一看,天旋地转,有两个女人在一旁做自己上下其手。
“哟,被小姐说对了,还真没死呢,算你小子命大!”格格见人转醒了,迅速将人放下来。
“啪嗒”一声,百里子诃脸先着地,瞬间又吃了沙子:“咳咳,姑娘,在下,这是在哪里啊……”
“这位公子,你醒了呀,现在好点了吗?我们现在在沙塬的中部呢,不知你来此做甚?”
怀珂儿拿着地图,在观察地势,正陷入寻不着路的苦恼,听见那人醒了,便走了过来。
“是你们救了我!” 百里子诃摇摇头,晃悠悠地坐起身来。
忽然看到眼前英气不失貌美的女子,眉不描而黑,皮肤虽说缺水干巴得很,可是依然不是常人可比的白皙。
被这火热的阳光晒得久了双颊染上一抹红晕,嘴唇因缺水而泛起角质,不甚丰满,反倒小巧。
那玲珑鼻上一双含情眼眸,睫毛弯弯,眨了眨,就这样看着他,明明只是初见,却自带深情款款。
仙女! 百里子诃此时此刻脑海里就两个字。
怀珂儿便递给他一个水囊,示意他可以喝点。
百里子诃礼貌别过眼神,接过囊,以为是水,猛地灌了一口,满口的酸涩,看着眼前的人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直到听到那女子叫他不要浪费,赶紧吞喝下去。
百里子诃疑惑地问道:“这是……”
“嘻嘻,是之前装在这里面的马尿,我们也没水了……”
看着百里子诃懵圈儿的样子, 格格掩面一笑。
闻言,百里子诃有些羞涩地低着头,再次喝了一口。
看到这人丝毫不在意这是常人都嫌弃的马尿,反而珍惜地喝了一口,格格瞪大了眼睛,有些刮目相看。
“公子倒是爽朗,看您这装扮,不像是寻常人家,不知来此处做什么。”
怀珂儿看百里子诃喝得一副憨憨的样子,被逗的笑了笑。
“阿?哦,我好像是没打算来这里的,我和我的朋友走散了,遇到沙尘暴被带了过来的。”
百里子诃揉了揉脑袋,回想起刚刚被沙尘暴卷进去的事情,不知道宁泽现在情况如何了!
“啊,我……”百里子诃刚回过神来,想着说出自己以往常用的身份,忽然却被打断了。
“好了,公子,我只是随便去问问的,那什么,既然你醒了,看着也没什么大事儿,我们就走了。”
怀珂儿提上行李,带着两个小丫头说走就走了,头也不回地道:
“公子,那囊马尿就送给你了,再给你提个醒,下一场风沙又要来了,你还是赶快走出去吧!”
百里子诃愣了愣,看着几人干脆的走了,此刻在风中凌乱:……
“哎,等等等等,几位……”
我不识路!……
看着人渐行渐远,百里子诃赶紧站起身来,疾步跟了上去。
“公子,你跟着我们做甚?”
见人屁颠儿地跟上来,怀珂儿皱了皱眉,手里紧紧捏着皱巴巴的地图。
这可不兴跟着她们,她们都找不着路了,万一死在这片儿,到时候可不关她的事儿。
“几位姑娘,我这也找不着路,叨扰了,不如与你们结伴而行,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危险,也可以相互照应。”
百里子诃环顾四周,认为还是和她们在一起比较好。
“可是公子,我们也不认路,不瞒公子,我们在这沙塬已经小半个月了,走了很久,就是没找到路,连唯一的马儿都已经杀了。
现在怕是走到穷途末路了,我并不想连累公子,我们还是分开走比较好。
而且,我们或许并不同路,我们要一直往西去呢。”
见怀珂儿神情十分认真,百里子诃心下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如姑娘所言,看来这莽荒广袤,又诡异得很,几位走了这么久,经验肯定丰富,在下恳求一起走吧。在下乃是无业游民,走到哪里算哪里,并无确切的目的地。”
只见怀珂儿无奈地抿了抿唇,勉为其难地回到:“好吧,我看了地图,我们往这边走吧……”
…
…
…
…
天色逐渐暗沉,夜里也冷起来,漫天的星子随着月光闪动,如果不是一路来得辛劳,百里子诃是愿意暂时伫足欣赏的。
百里子诃抬头望着星汉转了一圈,忽然发觉了不对劲,怎么北辰星在他的后边?
按照刚刚沉珂的说法,他们不是该往西走吗?
难不成这几位姑娘要去其它地方。
嘶,不对呀,他们这走法,给他的感觉好像在原地兜圈。
???
还有,走了一天的路,他一个男子的脚都快累得受不了了,这几位看起来更加娇弱的女子竟然没有叫一丝疼。
走到一颗叫不出名字的刺叶树便,他放缓了步子,决定试探试探:
“沉珂姑娘,我看天色已晚,着沙塬更加危险,不如我们还是先找个相对拿钱的地方停下来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