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矫情,没有说在这个时候将巨蛇弄回来说,你不要这样了。
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那就不要让巨蛇的付出变成浪费。
沉默的席沉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黑猫从席沉肩膀上跳下来后就趴在巨蛇的身边,看着巨蛇,看着那大片的血肉从巨蛇的身上脱落。
不知道是因为巨蛇的实力,还是因为这身形确实是太庞大了,所以对巨蛇的同化好像变成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被同化的过程是痛苦的,可是从巨蛇的身上,黑猫看不到任何的痛苦,对方的心情是愉悦的,这是来自动物的直觉。
巨蛇是真的开心的吧,在生命最后的时候还能够保护席沉,还能够最后一次的保护。
黑猫晃动着尾巴,他想了许久,如果是自己的话,会这么做吗?
说来真是惭愧啊,黑猫是跟在席沉身边最久的那个宠物,可是黑猫从未想过要为席沉席沉牺牲自己,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呢,他们本来更多的只是合作的关系吧,只不过双方的战力中,自己一直都是处于下风的,所以只能够听席沉的话,但是好像这种不情不愿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呢。
巨蛇的身体是冰冷的,但是黑猫感觉到自己被舔了一下,抬头看去,便瞧见巨蛇的眼中带着笑意。
看着巨蛇看着席沉又看向黑猫,仿佛在说,以后你来保护大人了啊。
我自然是会的,我们之间是有契约存在的,可是你们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要付出这么多呢?
然而巨蛇没有办法给出答案了,因为黑猫看着巨蛇脸上的血肉剥落了,同时剥落的还有发出声音的权利。
大半的身体都已经被腐蚀了,但是席沉却好似未曾看到,他的动作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当最后一笔画完的时候,席沉立刻回头看去,然而他未曾看到巨蛇那最后眷恋的目光,当回头的瞬间,他所看到的便是巨蛇张开嘴,直接将这些不断落下的白骨,不断试图涌进来的白骨吞了下去,而后游到了洞口附近。
他们看着巨蛇带着那一肚子的白骨落了下去的同时,却将后半截完整的身体留了下来将洞口给堵住了,这样的话,那些坠落的白骨们至少不会发现这个洞口存在了。
黑猫傻傻看着,许久之后,都感觉自己的呼吸有几分沉重,心口钝钝的,密密麻麻的疼从心口蔓延,像是被针扎了。
回头看向席沉的时候,对上的却只有一双漆黑的,好似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
应该有感情吗?
其实他们相处的时间算不上很长的,自己只不过是将其照顾长大了而已。
都说蛇是冷血动物,可是却同样认定了目标就不会松口。
你不难过吗?
黑猫很想问问席沉,却不会说话。
而席沉对上黑猫的双眼之后却露出了一个微笑,从他的脸上确实是看不到任何悲伤的:“你应该回去了,一会儿的话,会比较乱的。”
黑猫听话地回到了自己的空间中。
席沉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里都一直缠绕着一道身躯的,但是现在的话,就这么消失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啊,只不过是意外得到的宠物罢了。
是这样的吧。
席沉走到了那半截蛇尾身边,忍不住触摸着那表面。
没有鲜血的身体变得有几分黯淡,却依旧是冰冷的。
身上的花纹依旧是诡秘的,即便是褪去了颜色,即便是单调的色彩,依旧是惊艳的。
好像以前的巨蛇也是内向的,但喜欢撒娇的一个小可爱呢。
席沉沉默地站了很久,像是在思考,直到脚下的土地传来震动。
至于边皖他们的话,也算是幸运的吧,席沉认识的那些二代中,也还是有好人在的,比如说蒂赫,又比如说盖古。
可能刚开始的时候受到了恩惠,所以这个时候盖古也是愿意帮助他们的。
他们自己都没有想过,居然真的来到了天堑的底部。
这期间怪风出现过两次,两次的情况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的生灵命丧于此,因为周围的黑暗完全将他们的视线阻挡了,在这黑暗中无论实力再强大都不能够看清周围有什么。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这么齐刷刷落地了。
落地的时候是真的疼啊,周围的土地其实也算是松软的,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也只能够说他们身体素质是真的不错了。
“你们能够看到周围的情况吗?”乌合只是下意识问一句,因为他们是同一批次下来的,所以乌合自然认为鸢以及蒂赫就在自己身边站着,不仅仅是这两位,还有席沉的那些老熟人都在才对。
然而他这话问出来之后,周围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就连被自己带过来的边皖这一群人也是一样没有回应。
周围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的回答出现,就好像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搓手是打算弄出一点火出来,他的火焰就是最好的照明工具才对。
但是使用不出来了,他的力量被完全封锁了。
不仅仅是乌合察觉到了这种现象,落到这地方的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明明是牵着手一起下来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完全失去了踪迹,他们任何的手段在这个地方似乎都已经失去了作用。
他们只能够盲目地在这黑暗中寻找摸索则,试图找到其他人,无论是同类还是别的什么,至少让自己知道,在这个地方还是有别的生命的。
但如果此时有透视眼,能够看清楚整个画面的话就能够看到,其实他们就分布在不远的地方,而且此刻的话,也不是在走动的,而是都躺在了原地,就连那些落下的白骨都是一样的,几乎是在出现的瞬间就被吸收到了地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除非那些白骨正好落在这些人的身上,否则的话,他们至少暂时是安全的了。
这些昏迷的人都沉浸在梦中,一时间都没有苏醒过来,但是很快他们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明明感觉到了震动,但是脚下的土地却是纹丝不动的,如果这还没有发现问题的话,就是有自己的问题了。
当第一个人睁开眼睛之后,接二连三地有人睁开了眼,虽然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的,但总算是能够感受到周围其他人的存在,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走在黑暗中,完全没有任何的回应了。
当然脚下的震动的土地给他们感觉就更加真实了。
这震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却停止了,席沉挑眉,回头检查了一下墙上的符文,确定没有任何的问题后,又看看脚下的土地。
现在建中还是没有脱困的话,不会是被困住了吧,这个战场的话,这么厉害?
被困住是真的,但是却不是被战场给困住的。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怯懦的声音传来,就是之前那阵法少女法羡,她能够平安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不惹事?
没有回答,只是呼吸声好像重了几分。
因为他们确实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的主人让他们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明明感觉到这其实是一个陷阱才对,靠近了会有危险的,但是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继续靠近。
尽管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够靠近了,但是他们的身体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依旧是在靠近的不说,他们能够感觉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似乎就在他们的耳边响起的。
“觉得黑暗,那便赐你等光明。”
还是刚才的声音,明明是温和的才对,但是却透着疏离,还有几分高高在上。
赐予光明?
这一点的话,他们也是……好吧,不能够做到,从梦中醒来后,他们也同样尝试了,但是任何的法术,又或者是空间中的东西都是不能够取出来的。
而那声音刚一落下,周围便变得十分的明亮,当真像是处在阳光下般,但这光芒是虚假的。
不过也是借助了这光芒,他们终于看到了是什么在同他们讲话。
那是一颗头颅,与正常人的头颅其实也是差不多大的,五官神的都是有的,紧闭的双眼,平凡寡淡的五官,看上去与普通人类好像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一颗能够说话的头本身就已经是不正常了的吧。
真的是这头在说话吗。
“是我。”
那头颅的嘴一开一合间,声音更像是从他们心底响起的。
“你是谁。”
有人在发问,有人在推测。
“我是谁……”
头颅重复了这个问题之后便陷入了深思,真的很像在思索这个问题,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是谁啊,我好像忘了呢,但我应该不是坏的吧,我看到了很多的生灵,他们存在于我的梦中,而我给他们编织了一个美妙的梦。”
这个回答与没有回答好似没有区别。
但是对梦这个词比较敏感的言白他们却在此时有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