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还在继续,夜幕是最好的保护色。
被敲响的门,门外是求助的声音。
屋内的人瑟瑟发抖,蜷缩一团,捂着嘴,不愿发出任何的声音。
屋檐上是爬行留下的声音,脆弱的屋顶似乎随时都会破损。
鲜红的液体顺着缝隙落入屋中。
对席沉的话,原本还有所怀疑的人,此刻当真是没有任何的怀疑了。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留给他们只有恐惧罢了。
他们不知道,面前的门会不会被突然推开,他们还能不能够见到黎明的到来。
“太多了,体力跟不上了。”护卫队也是人,这么久了,鬼却好似是无穷尽的,明明已经斩杀那么多了,身边的人也在一个个消失。
神情黯淡,但是却来不及悲伤。
有人会消失,会失去伙伴,这不是他们一开始就知道的吗?在成为护卫队一员的时候,身边的人不是一直在更换吗?
可能是以前没有那么的频繁吧。
他们退却了,至少暂时是退却了,他们是人,会疲倦,也是需要休息的。
刑狱是他们最好的落脚点。
只是在刑狱之中,他们还见到了另外一批不速之客。
看着这些人手中的武器,护卫队的人便立刻明白了他们的目的,瞧着对方眼中戒备的目光,护卫队的人却并没有将他们拦下来。
“你们走吧。”
在这个时候,对方没有趁着他们此时体力耗尽而出手,已经是很不错了,他们有武器在的话,或许能够更快地消灭那些东西。
不是没有看出这些人的虚弱,这一批的游戏者也犹豫过要不要出手,多一把武器的话,也能够多一点保障,但是对峙了一段时间后,他们选择了离开这里。
他们还有一场硬仗呢,没有必要将体力留在这地方。
即便有号码牌在身,还是有游戏者感觉到了害怕,他们缩在自己的空间之中,祈祷着时间能够过得再快一点。
两道身影躲藏在衣柜之中,狭小的衣柜塞下两个人已经很勉强了,更何况两人的身材也不是瘦弱的。
然而瑟瑟发抖的他们只能够包头取暖。
手中号码牌的光芒在一点点的消退,似乎在诉说着危险即将来临。
一张漆黑扭曲的脸浮现在衣柜一张,俯视着下方的两人,裂开的唇角,似乎有口水滴落。
“你有没有觉得头顶冷飕飕的。”
“有吗,你错觉吧……好吧,我好像也有相同的感觉。”
带着相同的感觉,两人抬头看去,最后的意识只是一张漆黑的巨口,与此同时是失去光泽的号码牌的坠落。
小心攥着武器的女人抵着门,不让任何人靠近,心脏跳动的很快,时不时触摸着口袋,那里是她无意间得到的号码牌,只要有这个的话,只要有这个的话。
推背感传来,有人试图推开她的门。
“谁,滚,我这里不欢迎任何人。”女人用尖锐急促的声音驱赶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推门的动作停止了一瞬,但是下一刻,更强的推力传来,若不是门上还插着门栓的话,此时则屋子就应该被攻克了吧。
在这一瞬间,女人差点就哭出来,自己刚才不应该出声的,哪怕是再害怕都不应该说话的,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吗。
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女人只能够继续恐吓着:“我有武器,我不想动手,请你赶紧离开。”
如果外面真的是游戏者的话,在听到女人的话,考虑到手中没有适合的武器或许真的会离开。
但是此刻出现在外面的真的是人类吗?
一只干枯的手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可问题是,这门缝最多就是十张纸的厚度,这样一只手是怎么塞进来?仿佛完全没有骨头,剩下的只有一张皮而已。
吓坏了的女人疯狂用手中的匕首去戳那只手。
这手就跟纸扎的一般,一戳就是一个洞,女人戳的更加疯狂了,但是这手愈合的却非常的快。
这么挤进来的不仅仅是一只手,还有更多的部分正在试图挤进来。
女人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女人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一丝亮光。
对了,烛火,烛火,对方也许怕火呢,这是实体的啊。
女人几乎是扑到在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点燃的烛火时,差点被烫到,却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火光对准了那已经伸进来了半只手臂。
可能这火真的是有效果的吧,那干枯的手一瞬间收了回去。
女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有用的啊,现在自己终于是安全了,却没有看到口袋中的号码牌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完整的身躯穿过了门缝,在女人举起烛火之前直接将其包裹。
烛火落地,推开的门,女人摇曳着身姿走了出来,而身后是一片火光。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勉强算是合作伙伴吧,就是因为从一开始是合作的,所以他们才能够抢夺到安歇号码牌。
明明已经完成任务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能够感觉到危机。
早骚扰他们的不是鬼,更多的其实是游戏者,那些人试图从他们身上将号码牌全部夺走,但是却没有成功罢了。
外面再次有脚步声响起,看来又是有不甘的游戏者想要过来抢夺了吧。
他们已经摆出了戒备的姿态,外面传来的却是女人柔弱害怕的声音:“我不是坏人,有鬼在追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外面的声音太惊恐了,应该不是鬼怪伪装的吧,有人在动摇了,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少不了一些色狼的存在。
但是也有清醒的人,在有人打算去开门的时候,便被拦住了:“不对,她为什么说的是你们……”
外面的声音他们完全没有听过,对方是怎么确定这屋子里面一定有人的,并且这数量不止一个呢。
所以外面求救的人真的是人类吗。
“开门啊!”
更加尖锐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指责屋内人的见死不救。
随后响起的便是惨叫,紧跟着而来的便是咀嚼的声响,伴随着痛苦绝望的呻吟。
那真的是人类吧,他们这般想着。
有人胆子大,凑到了门边,透过门缝想要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间便被突然出现在视野中的漆黑的眼珠子吓了一跳。
“呵呵,看到你们了。”这声音,出演病娇妥妥的本色出演啊。
被吓到的人连滚带爬回到了队伍之中。
在他们惴惴不安的目光中,却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会不会是太敏感了呢?”有人如此说道。
“其实对方已经离开了吧。”
“是啊,我们任务完成了,总不会还想着怎么弄死我们吧。”
“说不准哦。”
此时似乎只有交流声能够抚平他们此时的恐惧。
门外,门缝之间,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苍白毫无血色的唇一开一合之间,像是在数着什么。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这城中各个地方,有时候是游戏者的死亡,有时候却也是游戏者的狂欢。
有人选择躲藏,有人选择抵抗,有合作的,也有背后捅刀子的。
这晚上死去了太多的人,但他们之中并非都是游戏者。
总有一些贪婪又或者失去理智的人,在生命的最后还试图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像是要给自己找一些陪葬一般。
天上的血雨落在地面上却并未形成积水,这些血在下完之后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如同根本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他们都经历过的话。
包括城中死去的那些人,他们的血液流淌在地面上,也是一点点消失了。
那鲜红的液体一点点下渗,似乎想要渗透到地底更深处的位置。
然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阻隔了,之中不得进入。
但是那血液像是蕴含了别的力量,在一点点腐蚀着隔绝了两个维度的力量。
言白他们这样对峙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毕竟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两位恶魔呢,不是那种幼稚无能的恶魔,而是真正的恶魔,与神明能够比肩的存在,嗯,虽然是这个世界的就是了。
最后不知道是谁选择了率先放弃,双方各占一边,是互不干扰。
只有阿撒还在一直试图套话,想要从言白他们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只有言白他们出现在这里比自己长,他们应该知道更多的东西才是。
倒流的岩浆是越来越多,原本恶魔们生活的那层的岩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地底世界中,有很多的怪物都是依靠着岩浆才能够生活的,有些东西只能够长在岩浆之下的,即便很多人都没有看到过。
而此时,他们看到了,那沉寂在岩浆之下的东西,更多的不过是一些尸骨罢了,没有什么新鲜不新鲜的,因为只剩下骨头了而已,有些连同骨头都是消失了的。
他们脚下的土地在皲裂,似乎在告知他们,原本他们所生活的这片土地很快就要消失了,而他们还不知道如果脚下这片土地消失的话,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