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你我分离?
没有,即便是死亡也是一样。
“这算是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席沉蹲在冰柜前,伸手戳了一下包裹着思禾的皮,又看了眼一边的骨架,“这么完整,血肉都没有了啊,是风干了吗?”
“游戏失败了啊。”席沉拨开了皮,将思禾的脸完整地露了出来。
这张脸已经完全扭曲,根本不像人类能够做出来的表情。
在他们的游戏结束之后,诡园的通知便已经到了。
但在通知中,他们完成的游戏只有一个。
如今看到思禾的情况,明显就是游戏失败了。
“你说是因为时间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原因呢?”席沉看着正将皮剥下来的温孤仞。
“可能都有。”温孤仞头也不抬地说道。
卢卿卿的皮是真的完整,只是在温孤仞快要剥到最后的时候,这皮自己脱落了,而后蠕动着,便要回到冰棺中,似乎是想要回到骨架的身边。
却被席沉一骨讹钉在了原地。
“……”卢卿卿的皮:请你做个人吧。
席沉上手摸了两把之后,又摸了摸还被缠在骨讹身上,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尹祭司的皮。
不得不承认,两相比较下来,卢卿卿一个女人的皮肤竟然都比不上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男人。
你说说,都是尸体的话,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那是人皮?”温孤仞注意到骨讹上面那块缠着的东西。
其实从诡新娘的那个本出来之后,尹祭司的皮便出现了变化,变得,怎么说呢,可以说是十分的白皙了,一点都看不出原本那枯黄干瘪褶皱的模样。
若不是这玩意儿一直都是席沉随身带着的话,他自己恐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而且席沉感觉,这块皮似乎在变大。
“嗯,对啊,人皮。”席沉笑道。
只是他这样的回答若是听在其他人耳中的话,恐怕更像是一种玩笑,只是温孤仞却是相信了的。
“你的爱好挺独特的。”温孤仞如此说道。
“我也是这般觉得。”席沉笑着回应。
“那将她抬下去吗?”温孤仞指着思禾已经扭曲的身体。
“放着吧,他们看着会膈应,晚上会睡不着的。”席沉是多么的为其他人着想啊。
他们本意也只是想要看看思禾现在的情况而已,既然现在已经确认思禾是真的死亡了的话,也没有必要真的将人抬下去。
哦,你们问那只从卓御身上弄下来的胳膊啊,嗯,现在席沉还真的没有办法拿出来了。
因为并不是在随身空间中。
原本席沉卸下了这么一条胳膊,这可是属于那玩意的啊,如果能够带回去的话,一定能够研究出不少的东西,说不定还能够申请专利呢。
但是只是在手中把玩一会儿之后,这个隔壁便消失了。
也不是那种凭空消失的,在席沉的感觉中,那一刻他拿着这条胳膊的左臂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下,而后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入了进去,之后就没有再看到这胳膊了。
所以……
席沉垂首看着自己的手臂,稍微活动了一下,没有任何的问题,若不是他可以肯定当时的感觉没有错的话,此时他都有几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还磨蹭,走了。”温孤仞都快下楼梯了,却见席沉还没有下来,于是回头提醒了他一句。
席沉立刻回应了一声便跟着下来了。
在他们离开三楼的时候,卢邢再次出现在了这里,那块卢卿卿的皮在席沉取走骨讹之后重新回到了卢卿卿的身上,将其裹得是严严实实,这一刻卢卿卿似乎再次变成了之前未曾腐烂的模样。
只是仔细看去的话便会发现,她的腰侧出现了一个洞口,就是刚才席沉留下的。
此前没有头颅是因为游戏需要,必须要给出的一些提示,卢邢自然是有头颅的,只是他的身体上能够看出明显的拼接的痕迹。
盯着冰柜看了一会儿之后,卢邢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便出现在了二楼的原本他们玩笔仙游戏的地方。
在看到镜面的情况时,卢邢明显是愣住了,而后便是喷涌而出的怒火,那爆发的寒意却在片刻间被锁定在了房间中。
“叔叔,游戏就是游戏哦,我们要乖乖的才是。”小姑娘站在门口,朝着卢邢伸出了手,“叔叔,我们走吧。”
愤怒中的卢邢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不受控制地牵起了小姑娘的手,他们的身影直接从房间中消失了。
梳妆台上的那面镜子孤零零的,上面被涂满的是红色的蜡烛油。
若是仔细去看的便会发现,这蜡烛油并不是为了糊住镜面,而是破碎的镜面被用蜡烛油粘住了而已。
这面镜子被破坏了,而且破坏的相当彻底。
会做这种事情的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了。
被想念的席沉直接一个喷嚏,温孤仞回头看了眼席沉后,默默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那嫌弃的姿态是溢于言表。
席沉看着他的动作之后,笑道:“有一个人跟你一定会有共同话题的。”
席沉说的自认就是封人攱了。
拿货也是日常嫌弃自己的要死。
温孤仞直接说道:“如果那个人是你的朋友的话,还是算了。”
会跟你做朋友的,一定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两人此时已经下楼了。
下楼后的他们才发现,雅兰他们竟然在这种环境下直接睡着了,没有丝毫的防备。
这个时候,但凡是出现个什么存在的话,他们都会玩玩。
也不是刘非他们不够警惕,只是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那种疲惫的感觉是怎么都抵挡不了的,只是坐着,没有丝毫话题的情况下,确实很容易便会睡着。
“看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啊。”席沉摸了下鼻翼,侧首看向温孤仞。
欧可与刘非只是守在外面,本来应该是最安全的才是,但是看两人的状态,会如此疲倦的话,想来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
温孤仞只是走到沙发边,随便拿了块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才对席沉说道:“那你休不休息。”
这是不打算守夜了啊。
席沉也不推辞,跟着一起过来了,只是沙发上空余的位置是东倒西歪已经躺了四个人,即便是温孤仞的话,也只能够坐着了。
温孤仞看着席沉打了地铺之后,一手一个,将沙发上的人放在了地上,然后自己躺在了沙发上。
有那么舒服的地方不睡,睡在地上做什么。
“……”温孤仞。
席沉伸手拍了一下身边空余的位置问道:“你要不要一起。”
毕竟这个沙发是可以展开变成一个双人床的。
要是之前的温孤仞的话,说不定还会矜持一点,觉得这样做不好意思。
但现在的温孤仞可没有这种感觉,毫不犹豫地直接抱着毯子就躺了过来。
“……”好吧,席沉其实真的就只是说说而已。
然而刚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席沉便感觉到了一股,嗯,多股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带着深深的恶意。
就算不睁眼席沉都知道这些目光是属于谁的。
他是一点都不在意,侧过身,当那些家伙都不存在,是继续睡了。
但是若是仔细看过去的话便会发现,被子杀,他的手中一直握着骨讹。
相比较席沉那自在的模样,温孤仞睡觉睡得是相当的不安稳。
好像在那一刻回到了曾经的少年时代,他一直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席沉做梦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毕竟很长的一段时间,就连休息都是一种奢侈的代名词。
为此封人攱都不知道想过多少的办法,倒是在来到诡园之后,这睡眠质量是蹭蹭往上涨不说,现在居然都做梦了。
梦中的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孩子,站在焚烧的大火前。
大火之中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这么大的火,至少应该有求救吧,真的什么都没有呢。
小席沉乌黑的眸子盯着面前大火,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让那白皙的面庞泛起了一层红晕。
是被炙烤后的模样。
缓缓伸出的手,似乎想要接触这片火焰。
现在只要自己走过去的话,便能够与你们永远在一起了吧。
这不是你们一直所渴求的吗?
说什么一直在一起,不过是内心的贪婪与不甘。
“要跟我一起走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啊。
小席沉回首看去,男人带着有着宽大帽檐的帽子,压得很低,瞧不清容貌。
黑暗完美隐藏了他的身影。
对他伸出手的男人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像是撒旦的蛊惑,小席沉将手放在了男人宽厚的掌心中。
“不再回头看看吗?”男人笑问。
席沉未曾回头,从离开的那一步,他便不会回头。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男人自以为自己是小席沉的救赎,却不知道那双眼睛中早就失去了光彩。
救赎?
都是谎言的堆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