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斯当然会感到愤怒,因为钦原的失踪。
即便他知道,即便钦原在的话,赵信舰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有时候依旧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钦原在的话,会不会赵信舰就能够活下来呢?
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卓斯是收敛了这样的想法的。
但是看到钦原此时的模样,心中那种怨怼的情绪就有几分克制不住了,在出声叫住钦原之后,卓斯其实就有几分后悔了。
身边没有了赵信舰之后,自己就更加控制不住钦原了,如果这个时候钦原对他出手的话,他就完蛋了,毕竟诡园之中可不会禁止队友之间的厮杀。
在诡园中就算杀了队友,也不会有惩罚的。
就好像,诡园其实是在鼓励他们之间的厮杀。
在钦原回首看向自己的时候,卓斯强忍着后退的冲动,盯着对方。
不过钦原似乎并没有对卓斯出手的想法,而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事。”
卓斯心中似乎是松了口气,立刻询问道:“之前为什么见不到你的踪迹。”
这个怎么回答呢,说自己在棺材中躺了一路之后,又被席沉打晕,直到刚才才醒?
糗事就不用说了,钦原也明白卓斯质问自己的目的,嗤笑一声道:“与你何干。”
“自然是与我有关的,就凭我们是队友,不是吗。”卓斯说道。
钦原的面色古怪了几分,似笑非笑地盯着卓斯说道:“你真的到现在还在认为,我是你的队友吗?”
这下子轮到卓斯沉默了,钦原的所有行为都与他们格格不入,与席沉那一堆的人更为亲密。
表现的已经这么明显了,卓斯开始还当这是钦原的性格,但是此时听到钦原这么说后,那些怀疑都涌了上来。
一口气堵在心口是不上不下的:“我们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以至于你居然在游戏开始前便使用了转换卡,提前转换了阵营。
宁愿相信一个什么不都确定的队伍,也不愿意相信他们这些好歹也是经历过相同游戏本的人?
“呵。”一声轻笑,钦原微微摇首,“有一点你搞错的,不是你们值不值得信任,而是我从未信任过你们。”
就算是面对席沉,面对那些可以说得上是师兄弟的家伙们,他们互相之间也只有提防罢了。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对身边的任何人保持怀疑,哪怕那个人是你的亲人,爱人,最重要的人。
因为谁都会背叛你,唯独自己不会。(我们就没必要这么悲观了)
留下这句话的钦原直接离开了。
卓斯并未在意钦原最后的话,而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如果钦原已经背叛的话,那么己方的难度肯定是直线上升的,那么谁才会是自己的队友呢?
钦原因为太在意席沉,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而卓斯此时作为局外人,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离开后的婚礼。
任务完成,席沉安排潘弼做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影响结果。
明明成为婚礼的主角,但最后却没有破坏婚礼,其实已经很明确了,席沉就是另外一队的背叛者。
但是想到这个席沉,卓斯的嘴角就直抽搐。
席沉绝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看其解剖白芜时的行为,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手软。
你叫卓斯一开始怎么能够想到这货居然是友军?
不管席沉是不是友军,留在现场的他,估计是很难脱身了,最后的任务还是不要指望他了。
但最后的任务,除了席沉似乎是知道什么以外,另外的几个其实都有点蒙。
如果钦原当时能够从棺材中完全出来,像席沉一样做了了解的话,想必也会知道的。
但世间没有如果。
所以对最后这无解的任务,他们决定暂时按照表面意思理解好了。
傀镇的终结,是不是就是指将整个傀镇毁掉?
可是如何毁掉傀镇?炸药吗,直接炸掉?
可是也没有见到啊。
傀镇的新生,换个意思是不是拯救呢?
从黑暗之中拯救到光明之中,这个过程算不算得上是一个新生?
无论是哪个,这个时间的跨度都不会太短啊,可现在的问题是,若是女人从现场离开的话,他们是完全逃不掉的,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那究竟是怎样的方式呢。
那边纠结的时候,席沉这边看上去就悠闲多了。
看着将下巴枕在天川肩膀上的席沉,女人的拳头是握起又松开,片刻后忍无可忍,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吃醋,表情更为扭曲了:“你是没骨头吗。”
天川也跟着点头,在席沉靠上来的时候,强忍着出手的冲动。
然而席沉却像是什么都未感觉到一般,反而还歪了歪头,凑近了几分:“还可以更软哦。”
“……”女人\\u0026天川:%\\u0026¥#
“好了,让我们回归到最开始的问题,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夜不归宿的小姑娘。”席沉将脑袋往外挪了几分,总算没有继续刺激这两位了。
女人身上的花纹已经是越来越多了,若非是因为担心“天川”的话,也不会坚持这么久。
“别做什么小动作哦,你的速度快,我的速度也是不慢的。”席沉说着故意将手中的武器露出了一截。
“……”女人眼中的花纹是更加艳丽了,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席沉的话,而是看向周围那些垂首不言的纸人,以及人皮。
在女人的注视下,这些静止的如同玩偶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被赋予了生命,又或者是重新启动了。
几乎是飞奔着离开了这里。
当然,它们并不是说真的在逃离,而是按照女人的吩咐去寻找潘弼那些人。
席沉现在暂时吃不到嘴的话,其他人也是可以的,最多就是再废一遍事。
它们的行为动作,席沉看到了,却未曾阻止。钦原都有那样的想法,更别说席沉了。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
现在的地方,除了地上的那一堆碎纸之外,只剩下女人席沉还有“天川”三位了。
这个时候女人不知道做了什么,身上各处的花纹都得到了片刻的抑制,没有继续扩散出去了。
原本只剩下眼白的眼睛,从四周开始隐隐出现一圈的黑色。
正常眼睛是白色包着黑色,她倒好,黑色包着白色不说,中间还有花纹扩散。
“你认出我了。”女人从席沉的话语中便明白了过来。
但是这么做之后,女人原本惨白的脸色上泛起的是一层红色。那可不是什么正常的红晕,细密的红点遍布脸颊,因为太过细密,才会像是脸红一般。
然而其它的地方依旧是白的吓人。
这就好像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没有上色的脸,又在脸颊上涂抹了艳丽的红色后,画上涂鸦式的花纹。
像极了化妆失败的新手,或许更惨。
“算是吧。”席沉轻笑道,“排除一切可能之后,能够想到的便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眼前这个女人,其实应该是之前的那个小姑娘才对,这么说其实也不是很准确。
准确的说,当时内在的东西,是面前这个女人。
至于此时被挟制在席沉手下的,他倒是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那位小姑娘。
从之前潘弼描述的画面来看,小姑娘与女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相当的亲密。
这个女人借用了小姑娘的皮,在他们面前上演了一场戏,否则哪有那么巧,他们刚出现不久,便出现这么重要的人物呢。
包括之后晚上的相遇,也是一种心理暗示,再加上镇长家门前发生的事情,这种暗示便越发明显了。
只是那枚戒指应该只是意外。
又或者是出了些变故,这枚本该掩埋在灰烬中的戒指被席沉翻找了出来。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女人有几分不甘心。
席沉长吟片刻后,才缓缓回答道:“如果说从一开始的话,那未免太虚假了,也就是咱们一起躺棺材的时候,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虽然知道你说的是事实,但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那天你对他们说的实在是太多了。”席沉说的是哪天,女人立刻就回忆到了。
华人有句话,叫做说多错多。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因为太多话了,才暴露的。
一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却能够知道那么多的东西,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点。
如果当初那个扎纸师真的成为禁忌的话,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其次就是那天席沉做解剖的时候,小姑娘的出现也是一个奇怪的点。
如果说小姑娘知道陆颖与白芜的变化是因为什么的话,那么她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之后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屁话,如果真的是想要通知钦原他们离开的话,直接去他们房间就是了,何必来到陆颖他们的房间呢?
所以小姑娘那天定然是想要做些什么的,只是因为一众人的存在破坏了她的目的,之后不得不放弃。
席沉用最短的语言说出了他的观点。
“马后炮。”女人嗤笑。
“嗯,确实有点。”结果席沉根本就没有否认。
“所以说呢,你是不是知道诡园的存在。”席沉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