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村长的房间将这东西拿出来,不怕被村长发现吗?
潘弼本来是想问出来的,但是接过村志翻了两页之后,便知道这个问题无需再问了。
从这本村志断写的地方来看,至少也有十年的时间没有被翻开了。
所以这是一本陈旧的,早就无人问津的村志,席沉将其翻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在潘弼想要询问的时候,便瞧见席沉正在向着左侧的那户人家院子里张望着什么,但也只是看了一会儿。
此后潘弼便翻看着村志。
但潘弼真心觉得,他的语文真的不算太好的,看着这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就觉得头疼。
所以片刻之后便将东西还给了席沉,侧首看过去时,这位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像是将村志当做了故事书在读一般。
等他们进入院子后,席沉又是直接进入了房间里,潘弼只能够跟上。
“你是想要来此找什么吗?”潘弼随着席沉进了屋,也不知道这个村子到底有多久远了,房间内并么有安什么灯。
不过当席沉掏出手电之后,便知这位是早有准备。
但是潘弼更好奇的是,席沉这家伙到底在自己身上塞了多少的东西,真当自己是小叮当啊。
“因为祠堂的特殊性,所以最里层的四座院子中,村长所处的便是与祠堂相对的。左右两侧的院子应该也是在村子中存在一定地位的人家,或许是村长的左膀右臂,村之中记载是村干部。”
“那么这户人家呢,又是凭什么能够居住在这里呢?”席沉说着便进入了里屋。
上次来的时候,因为光线太暗的情况下,他看到的东西不算太多。
“所以你想调查这户人家的身份?”潘弼跟着席沉一起翻找,虽然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些什么。
“算是吧。”席沉说着的同时,直接打开了面前老旧的衣柜,是真不担心里面藏具尸体什么的。
这衣柜里自然没有什么尸体,里面也就放了些普通的衣物,看版型纹路,绝对不会是什么年轻人会穿的款式。
取出来之后,大部分是女式的,但是在这其中却放了一双鞋。
男士的鞋。
席沉取出鞋子看了一会儿。
“这鞋子有什么特别的吗?”潘弼问道。
席沉笑着,将鞋子递给了潘弼:“做工不错,手工制作的。”
潘弼嘴角一抽,将鞋子放在了一边,这鞋虽然是男士的,但是看着也不算太大,也就四十一二码的样子:“应该不止这些吧。”
“去另一边看看吧。”
他们又进了一个屋子,没有翻到什么后,便再次换了一个屋子。
这个屋子中也有衣柜的存在,潘弼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里面放着的是一些男士的衣裳,都有些老旧了,上面补丁特别的多:“这应该是那具尸体的孩子的房间吧。”
潘弼是知道这户人家居住了两个人的,一个是他们从井中捞出来的尸体,这一点通过尸体的腿便能够辨认出来。
另外一个据说是疯了,到处乱跑。
“我说……”潘弼转身时,便瞧着席沉对着房间内挂着的蓑衣斗笠看了半天,有些无奈了,“你又在看什么。”
“过来看看。”席沉招呼潘弼靠近一点。
靠近后的潘弼盯着这蓑衣看了片刻后,突然伸手触碰了一下:“湿的?”
猛地看向席沉:“这屋子是有人住的,那个说是疯了的孩子回来过?”
但见席沉还是笑着不说话时,潘弼垂首沉思许久后,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个村口的疯癫男其实就是这户主人家的孩子?”
席沉此时已经走到了那被潘弼打开的衣柜旁边:“我是这么想的,现在看来,也可能是事实,不过那位可不是一个疯子。”
潘弼也跟着走了过来,看到席沉在衣柜里翻找什么,便好奇地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嗯,找到了。”席沉没有回答,但是却从衣柜的最下面翻出了一双鞋。
“……又是鞋?”
席沉将鞋子送到了潘弼面前:“仔细看看,与之前那双有什么区别。”
既然席沉都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原因的。潘弼立刻接手观察了一番,之前翻出来的那双鞋虽然积了一层的灰,带着一股子的霉味,但是也能够看出,那其实是一双还没有送出去的新鞋。
原本潘弼以为那双鞋是做给死者的孩子的。
而此时潘弼手上的这双鞋,上面还带着补丁,一看就是经常穿的那种,脚底板都已经磨损了不少。
除了新旧的区别之外,潘弼用手丈量了一下这鞋的大小后,脱口而出:“这两双鞋是属于两个不同的男人的。”
对比之后便会发现,这两双鞋,此时潘弼手中拿着的这个更加的大一些,而此前的那双略小。
若是那死者是为自家孩子做的鞋子,不可能说弄错码数。
而这家的男主人早就死了,这户人家一直都是母子两个相依为命来着,那么新做的那双鞋是给谁的?
还有一件事,潘弼刚刚想起来,摇头否认了此前的想法:“不对,这死者在死的时候,孩子也不过是个未成年,有那样的脚也不意外吧。”
席沉浅笑,将潘弼手中的鞋子拿了过来,指着上面的花纹说道:“除了鞋码之外,你有没有注意上面的花纹?”
这怎么肯能注意到,这些布鞋看着不都是差不多的吗,上面还有花纹?
然而此时席沉已经又取出了一双,指给了潘弼。
这两双上确实存在细密的花纹,两者的花色是一样的。
之后他又跟着席沉去到刚才的房间,检查了那双没有送出去的鞋。
上面的花纹果然是不一样的。
“也可能是为了换个花样呢?”潘弼说道。
“不同的花纹,含义也是不一样的。送给不同的人,上面的绣花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席沉说道,“你应该去了解一点民俗的东西,这上面两者的花纹中,这种是示爱的。”
席沉指着那双新鞋说道:“这解释起来麻烦,总之这是一双绣给爱慕之人的鞋子。”
“可这家的男主人早就已经……她有另外的对象?”潘弼愣了一下。
“很奇怪吗?”席沉将鞋子放了回去,顺手将刚才翻出来的衣服塞了回去。
“可她是个寡妇。”
席沉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呢,既然她的丈夫已经去世的话,难道就要一辈子守着牌位吗?她是嫁人,不是卖身。”
“我不是那个意思。”潘弼摆手,“我是想说,这样的村子,对于贞洁看得应该很重吧,难道死者的死亡是因为被发现了?”
“这就不清楚了,也可能是殉情呢。”席沉说着已经将弄乱的东西都整理好了。
“殉情……你不会是想说,她爱慕的对象就是前一任的村长吧。”
“大胆假设,合理猜测。”
潘弼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盯着已经在收拾其他房间的席沉看了片刻:“你到这里就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测?”
“差不多吧。”席沉说道。
潘弼帮忙一起收拾的时候,突然开口道:“昨天,你是不是见到真正的陈浩了?”
还以为席沉会否认,没想到他居然很干脆的承认了:“对,就在祠堂中,像是被什么追赶着跑过来的。”
“那陈浩现在。”
“死了。”
“死因呢?”
陈浩死了,潘弼并不意外,若是还活着,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嗯,变成饼了。”席沉想了一下,说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词。
“??”潘弼嘴角抽动。
于是席沉大概描述了一下,潘弼才能够理解过来。
至于去质问席沉为什么没有救陈浩,傻子才会去做。席沉当时能够在敲门声下,将陈浩拉进祠堂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此时两人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坐在了这个院子的屋檐下,潘弼还得空去取了一根槐木。
这槐木对付尸体的话,还是有效果的,就是不知道面对那些鬼的话,有没有效果,但也算是心安了。
两人也不急着回去,潘弼借了席沉顺过来的刀在削木头:“有时候你做事,真的挺让人搞不明白的。我也不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只要你能够帮助我度过这次的本子,让我成为正式成员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危及生命的条件,这一点可以请诡园作证。”
席沉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是笑道:“我尽量。”
他没有给出承诺,因为承诺一旦给出,席沉一定会去完成,倾尽所有。
而潘弼还没有那个资格让席沉做出承诺。
潘弼也不强求,只是一种尝试罢了,换了一个话题,继续说道:“你进村长的房间是为了摸出村志,那近慧姐的房间又是为了什么?”
“你要不猜猜?”席沉没有正面回答。
潘弼也就真的自己想了许久,放下了手中的刀,还有已经看不出原样的槐木:“有没有什么提示?”
席沉一手撑着下巴,盯着潘弼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有孩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