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两个男人的聊天不仅让陆大人支棱着耳朵听,周俊安和高升也边吃海鲜边等他们说什么。如果猜测的没错,应该和东瀛人有关。
“听说了吗?附近的一个村子的村民都收到告示了,限期十天搬走,否则后果自负。而且说了,是福建总督找人贴的告示,每家只给五两银子,低于三口的人家只给二两银子,你说,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看看这副嘴脸,简直就是明抢,不给大家活路。百姓不愿意搬,估计再有两三天,就得有衙门的差役重兵把守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哪个村子?”
男人小声说:“我家的亲戚就在衙门里,昨天他亲自贴的告示,后来还被当地的人打了,现在家里养伤呢。就是月港旁边的那个林家村,世代都在沿海捕鱼,现在连家都快没有了。”
“不对吧老兄,那边有两个村子呢,干嘛让林家村的人搬?”
“你傻呀,那陈家村的族长是总督的远亲,能让搬吗?林家村的族长和族人和陈总督无亲无故的,不让他们搬让谁搬?要说啊,陈家村平时也是横行霸道,还不是因为有了陈文祖的关系吗?林家村这次是搬定了,八成和东瀛人脱不开关系,可怜一个村的男女老少了,全都得另找地方,一辈子的祖宅,全都得拱手让人了。别说给五两银子,就是万金也不能搬,那是祖宅,几辈子人都居住在此,现在说让搬就得搬,五两银子,他们也真做的出来。我那个亲戚被打,回家也是父母教训,可当差的能怎么办?不按着上面的命令来就得丢饭碗,全家都靠他的银子吃饭,也是无奈。”
“那就不聊了,反正知道的多了心里也是个病,还不如不知道呢,现在这世道,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好自己就行了,我们也管不了。听着就让人心疼,可惜,咱们就是小人物,啥也管不了。”
这时陆大人回转过身说:“两位兄弟,如果愿意不如过来一起啊,人多也热闹,我们要的海鲜多,也吃不了,不如一起如何?”
二人互看了一眼,“啊,这个合适吗?”
周俊安马上陪着笑脸,“合适,我们是初来福建,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是闲聊,如果你们不愿意就算了,你们的单我们买了,就当聊天,要不然也闷的慌。”
等在一桌坐下,陆大人才问:“你们家的那个亲戚也是挺无奈的,我们也不是偷听,主要是听着就憋气,这林家村的人就没想着要去衙门告吗?一整个村的人,难道就这么任人欺负了去?”
“这位公子,这是总督下的命令,难道还要去告总督不成,除非皇上在此,要不然谁能惩治的了这个陈文祖,我们是不敢想了,皇上?那就更不用想了,远在京城的皇上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苦,不提了,喝酒。”
这顿饭原本想着吃个一个时辰也结束了,没想到有了二人的加入,愣是吃了很久,等离开时,陆大人还和他们招手告别,有缘呐。
此时的南霜也陪着皇上在街上走着,皇上是见什么都新鲜,像是个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的人。有的时候问的话都让人啼笑皆非,但谁也不敢笑,笑话皇上可还行,虽说嘴里叫着老爷,可也是拿老爷当皇上一样的尊敬。当时是没事儿,万一过后皇上想起来,那就是大不敬,死罪。
陪着皇上转了一上午,在外面吃了午饭,皇上吃的心满意足才往回走,刚到官驿门口,就见有人在卸车,问了才知道,是陆大人买了海鲜让大家尝鲜的,皇上一看,哎哟,螃蟹和虾竟然还是活的。
心下大喜,还毫不吝啬的夸了两句,“世迁啊,你这个儿子真会办事儿,我可是几十年都没吃过活的螃蟹了。必须有赏,不用他个人掏腰包,老爷我出,听说他还让人三天一送,这个更好。”
“多谢老爷夸奖,再送也是有时日的,再有十几天就到了休渔期,想吃也没有的吃了,在北方此时依然寒冷,可是在福建,相当于春季正当时。再想吃上新鲜的就得六月以后了。”
“说的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查到什么消息没有,只能等晚一点儿回来再听消息了。他们三个也是辛苦,查案还连带采买,霜儿,你也喜欢吃吧?”
“老爷,这些都是北方见不到的,当然喜欢,这下咱们都有口福了。三天一送,能吃上几次。想必陆公子他们是查到消息了。”
回来以后,老爷还被了个午觉,刚睡醒,就见南霜进来说:“老爷,陆公子他们三个回来了。正在大厅等着老爷下去呢。”
老爷随着南霜便到了大厅,让人看守着不让靠近之后,才听陆辰他们三个做了汇报,皇上听后大怒,一拍桌子,然后将茶杯都挥到了地上,大家赶紧要下跪,却让老爷拦下了,“世迁,你有什么想法?”
“还是应该先查实证据为主,目前都是听闻,只能说无风不起浪,能让百姓这么讲,想必也是有风声传出来,我们还是应该眼见为识。”
皇上气的胡子都在动,“陈文祖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娶了八房姨太太还嫌不够,现在还要娶第九房,拆一个村子,一家给五两,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估计着东瀛人是想要用这个林家村做为据点了,陈文祖,你行,竟然敢勾结东瀛人,私通倭寇。还有通天的上面的人,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谁,等回了京再说。这些个东西,真是不知好歹,亏我如此的相信他们。陆辰,给我查,明日就带人下去,乔装给我查清楚,至于娶第九房姨太太,还有几天的时间,到时候看他是不是真的娶就知道了,传言有的时候也不见得全是假的。给我盯紧了,就不信他们能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一点儿迹象可寻。贪墨了多少,到时候都得给我吐出来。还敢虚报是胜仗,拿我的奖励,做梦。陆辰,你和南霜有时间去见一见这个郑元海,给我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有何难处,只要能把东瀛赶出我大明朝,有什么困难直接提,但是有一点,考察他是不是和陈文祖一样贪墨,存有不轨之心。如果郑元海是个积极搞倭的将领,有什么条件都能提,只要能把东瀛人赶出去就行。”
陆大人和南霜马上就说:“明白,我二人明日一早就出发。最好是带个副手前往,不到半天的路就能到,最迟几日就归,这边就把安全的责任交予周公子了。”
“好,你们几个也要注意安全,拿着朕的驾帖查,方便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