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有可能伸手安抚霜儿是习惯，但南霜不好意思了，尤其是看到师父尴尬的脸色，这才想要推开他的手。
陆大人不明白啊，当着师父鼓励她，说她聪明不行吗？
后来想到不管如何，她也是姑娘家，未出阁，于是说：“前辈，我白天没有时间，按朝休也是没有固定的时间，我能不能结束公务后来拜访您？”
程煜一听就知道他要来做什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问：“既然有事就去忙，来拜访我可不敢当。”
“晚辈实说了吧，晚一点过来是想和您提亲，我想要迎娶南霜。”
程煜看南霜害羞的样子就知道，女大不中留啊，虽说是师徒，可……最后还是说：“这件事不急，我知道皇上对霜儿另有打算，陆大人，你来提亲我也不可能答应你。而且霜儿的婚事要皇上说了算。”
陆大人和南霜都一脸的懵，南霜更是担心，“师父，我只是个小仵作，现在也不过是锦衣卫的校尉，为什么我的亲事要皇上说了算，今天陆大人问起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师父不能替我做主？霜儿自出生就是师父带着我，名为师徒，实为父女，师父，难道您不能告诉我吗？”
程煜有苦难言呐，“皇上这么说了，为师有胆子问吗？何况陆大人的亲事这次也不见得是指挥使大人说了算了，我听皇上的意思，也有意给指挥使大人指婚。所以啊，你们还是要等一等。”
陆大人不敢相信的看着程煜，“前辈，这个事情可开不得玩笑，在杭州时我就曾经和前辈说过，这辈子，我非霜儿不娶。皇上指婚能行吗？就算是抗旨我也不娶。”
“师父，如果我要嫁的人不是陆大人，就是抗旨我也不嫁。”
此时的南霜早已顾不得是不是害臊没规矩了，反正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问了。
程煜气的直拍桌子，“你们俩好大的胆子，一个是朝廷的从三品锦衣卫陆同知，一个是我的徒弟，你们想要抗旨，说，你们到底想要把多少人命搭进去。今天王爷就是个例子，虽说你们的情况不同，但满门抄斩的事你们见的不少了，皇上的圣旨你们也敢抗？怎么可以这么执迷不悟。霜儿，你是我的徒弟，难道也要为师跟着你被杀吗？还有陆大人，你的父亲是皇上最倚重的爱臣，难道你也可以不顾及你父亲和九族的性命吗？”
程煜的一番话，让陆大人和南霜无言以对，是啊，满门抄斩，严重就是祸及九族，陆大人不说话了，程煜想，不说话了，这是要娶别人了。
没想到却听到陆大人说：“这是最严重的局面，虽说晚辈未想过祸及九族，但惹皇上指婚不是我想娶的，那我便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心里装不下别的女人，与其害别的女子一生，还不如这个罪由我来受，杀了我，或是我终生不娶任何女人，我情愿选择这样的路。不能迎娶我爱的女子，那我就谁也不娶。前辈，这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这个想法也和我父亲深谈过，父亲虽说生气，可也能理解我。是福是祸，都是我陆家和我本人要承受的，我不怨任何人，只能说我和南霜无缘。前辈，晚上那我就不来打扰了，既然要指婚，那我就亲自去请皇上指婚，把南婚指给我。晚辈还有公务，告辞了。前辈多保重。”
陆大人先行出了殓房，后面的南霜看到大人这样也哭了，“师父，徒儿求您了，为我和陆大人说说好话，皇上听您的建议，帮帮我们。如果我不能嫁我自己想嫁的人，那么我的结果就如同大人的一样，要不杀头，要不我就一辈子跟着师父，谁也不嫁。哪怕是陪伴青灯古佛，霜儿也无怨言。”
程煜心想，皇上啊皇上，你这考验事儿大了，看看俩孩子，一个不想娶，一个不想嫁，要不然就同赴黄泉，皇上啊，您可要三思，不要弄得不能回头了，到时候就什么也来不及挽回了。
递给南霜一块绢布擦眼泪，程煜才说：“这样，如果皇上这两天召师父入宫，师父一定为你们说情，看看皇上是怎么安排的。”
师父的话音一落，南霜瞬间跪地，“多谢师父成全，徒儿感激不尽。”
程煜终究是不舍了，扶起徒弟就说：“行了，有公务在身，你和陆大人先回去，这件事再等等，看看皇上如何的指婚，这个为师真的不知道。”
等南霜走了，程煜心里也难过，看霜儿哭的难过，心还是软了，自小抚养她长大，从没见过她哭成这样，就算是当年第一次教她验尸，小小的女娃吓的不行，就是哭也没这么伤心。
女大不中留啊，不过陆大人的确是优秀，是该放手了，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早就成亲当娘了，下次再见皇上看看要不要考验的不这么狠，让俩孩子都这么想了，万一双双逃出京城自己过去了，皇上又能如何？
出了殓房的陆大人气的不行，随后跟出来的南霜满脸的泪痕，陆大人心疼了，走上前就要抱住南霜，却被南霜阻止了，“不要这样，大人，这是在街上，万一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陆大人才不管她说什么，直接就抱南霜在怀里，“我的心意你也知道了，我准备这一两天就进宫，不管皇上怎么说，我一定要娶你，等到皇上下旨让我娶别人就来不及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
南霜也贪恋大人怀里的暖，“大人，有你这份心足够了，我们努力争取，大不了共赴黄泉，要不然你我出家，这一生如果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还不如与佛有缘。我相信你，但如果我们的事伤害了指挥使和我师父怎么办？我们岂不是罪人了？如果我们这么选择，我如何对的起指挥使？”
“你我一样，如果你这么做了，又怎么对的起从小把你养大的师父？”
陆大人看着南霜痛苦的表情就做了一个决定，“霜儿，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如果注定对不起身边的人，我也认了。我答应过你，此生不会娶除你以外的人。”
南霜听到这个话，突然就不哭了，抹掉了眼泪就说：“好，就像你说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生死都可抛，还有什么能怕的呢。”
陆大人：“好，从这儿以后想开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努力一下。如果共赴黄泉，我们就约着下辈子在一起。”
“大人，霜儿陪你回北镇抚司，不管要不要共赴黄泉，案子该查就查，如果可以，我们共度今年的中秋节。”
对于亲事不扭捏，不回避，勇于面对，这才是南霜，而陆大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心里早就认定了对方，哪怕是刀山火海，自己也不能怂，闯过去就是了，闯不过再说。愣可烈焰焚身，也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