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众场合，何琼瑶依然高冷，从来就没有见她笑过。
丁冉则是个乐天派。
李恨水很诧异，这两个性格差异迥异的人怎么就能成为闺蜜？难道是性格互补吗？
下午，在县政府会议室，李恨水和何琼瑶就具体合作事项展开洽谈。
何琼瑶代表的是东方汽车集团，自然要维护集团利益。
这次签约前洽谈，更多的是谈合作细节。
李恨水把握一个原则，只要超级工厂项目能够落户，云河县会尽可能提供更多的便利。
超级工厂项目可不仅仅是项目本身，还能就此开展产业链招商，以商招商。
如果超级工厂项目不能落户，围绕汽车产业链招商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因此，必须想方设法谈签汽车超级工厂项目。
何琼瑶为集团争取更多利益，是做给集团其他人看的。
如果很多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她也不好向集团交差。
总体上，谈判非常顺利。
按照双方约定，明天上午举行隆重的签约仪式。
对于李恨水来说，引进超级工厂是他来云河县后，所取得的最大政绩。
项目计划八个月内投产。明年投产后就能创造就业机会和税收。对于云河县经济发展贡献，是显而易见的。
晚上，李恨水在云河县大酒店设宴款待何琼瑶一行。
不少县领导都参加了晚宴。
上百亿的投资，在云河县历史上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李恨水很兴奋，喝了不少白酒。
当然，还没有到醉酒的地步。
何琼瑶和丁冉喝的是红酒。
在酒桌上，李恨水说着让人无可挑剔的套话。
别人不知道的是，李恨水和何琼瑶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正是这种关系，才让超级工厂项目出人意料地落户云河县。
有的县，前期做了大量工作，都以为十拿九稳能争取项目，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的确，在来云河县之前，何琼瑶的确对这个县的地理环境、优惠政策、营商环境表达了浓厚的兴趣，就差直接表态说要签约，但只有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毫无疑问，云河县才是真正的赢家。
汽车研发测试基地项目，也是如此。
李恨水很有女人缘。
很多时候，女人促成他的成功。
晚宴结束，李恨水礼节性地将何琼瑶一行送往酒店房间。
毕竟酒店里太敏感，李恨水稍作停留，说了一些永远不会错的套话后，就离开酒店。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李恨水有一种预感，今晚一定会有人主动联系他。
这个人是何琼瑶，还是丁冉？
如果都不是，会不会是敬婷姗？
谈欣大概率不会来了。
这个开放的女人，昨晚的表现，让李恨水惊讶。
有人打来电话。
李恨水本能地想，应该是丁冉。
来电人的确姓丁，但不是丁冉，而是丁一一。
丁一一是交流干部，
交流干部通常不需要自掏腰包租房，单位提供宿舍。当然，提供多大面积的宿舍、房租标准多少，是有文件规定的。
丁一一和李恨水住在同一个小区。虽然不是同一栋楼，但也很近。
毕竟，小区就那么大。
上次，李恨水和丁一一聊天时，丁一一主动说来串门。
但实际上，丁一一从来就没有来过。
当然，李恨水也没有去过丁一一的住处。
甚至，上下班时，两人都没有打照面。
李恨水摁下通话键。
“李书记，你在家吗？”丁一一问。
“在家。”李恨水答道。
“李书记，我祖籍在外省，爷爷奶奶在乡下。家家户户都有橙子树。
昨天，我八十多岁的奶奶托人给我寄来了一大箱橙子。
我一个人吃不掉。要不，走送些给你品尝？我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家乡的橙子甘甜多汁，比云河县市面上买的那些橙子都好吃。”
“好呀。”李恨水爽快地答应了。
他能不爽快吗？
几分钟后，丁一一就来了。
丁一一是那种看似柔弱的女孩。
她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
没有大长腿，但并不妨碍，她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
丁一一带来大约七八斤左右的橙子，分装在两个袋子里，一手提着一个。
“李书记，送几个家乡产的橙子，不算违纪吧？”丁一一笑靥如花。
“算不算，你说了算，因为你是纪委书记。”李恨水笑着说。
“李书记，你可是省纪委下来的，比我更权威。”
李恨水当然知道丁一一是在说笑。
如果送几斤橙子都算违纪，那也太小题大做了。
“丁书记，谢谢你的深情厚谊。橙子虽然不是贵重物品，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嘻嘻。李书记太客气啦。”丁一一很爱笑，以至于一度让李恨水认为，她是否适合担任纪委书记。
但事实证明，丁一一来云河县后的工作可圈可点。
人不可貌相。
纪委书记不一定非要像张鑫雨那样整天严肃。
“李书记，我们是邻居呢。以后常走动。”
“哈哈。”李恨水干笑几声，“只是，怕有些人造谣啊。有的人，居心叵测。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
其实，我倒不害怕，毕竟单身。”
“也是哦。看来，这里不宜久留啊。”
“既来之，则安之嘛。”
“不过，我上楼时，没有看到熟人，也特别留意身后有没有人。我也怕有的人捕风捉影，胡说八道。
这样吧，我再待五分钟，顺便说件事就走。”
李恨水笑道：“丁书记，都是我的错，不该小题大做。同事之间，串串门其实很正常。只能说，有的人，太龌龊。”
“是啊。有的人思想龌龊。看到男女在一起，就认定有奸情。”丁一一转移话题，“对了，李书记，我让人查了，暂时没有发现谈欣涉嫌贪腐的线索。”
李恨水问：“是今年的，还是近几年的？”
丁一一说：“是最近五六年。没有收到贪腐问题线索，但收到过几条反映谈欣生活作风问题的线索。
但要么不是实名制举报，要么没有实质性举报内容，要么经调查核实不属实或者难以认定是否真实。
因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有效线索、证据证明谈欣违法违纪。”
李恨水喃喃道：“看来，谈欣也许是个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