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山神色明显有些紧张，腿都微微有些发抖。
“老领导，冒昧来向您汇报工作啦。”何青山一脸谄媚的笑。
李恨水觉得他的笑很恶心。
何青山充其量只是副科级，正常情况下，是没资格进县委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的。
官场讲究等级。
按照正常流程，何青山如果汇报工作，先向县应急管理局长汇报。
局长汇报工作，需要找副县长。
副县长再向县长汇报。一级级汇报。
除非紧急情况，否则不会越级汇报。
全县科级干部几百人，都向李恨水汇报工作，那他什么事不干，时间也不够用。
何青山壮胆来见李恨水，就依仗自己曾经是李恨水的秘书。
但他当初是怎么对待李恨水的？
在李恨水眼里，何青山有奶就是娘，十足的势利小人。
“哦，小何啊。”李恨水微微抬头，不动声色，看看何青山到底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老领导，得知您来云河工作，我激动得几乎一夜没合眼，又有机会在老领导手下工作了。”何青山厚颜无耻地说。
“哦，我记得，你后来是和石进满书记的女儿结婚的？”李恨水淡淡地问。
“李书记，我和石苡槿结婚不到一年，就离婚了，没有孩子。
结婚前相处时间短，彼此都不是太了解。结婚后，矛盾很多，性格不和。
石苡槿性格强势，对我颐指气使，动辄发脾气，我受不了。”
石苡槿长得比岑苓差太多，何青山和石苡槿结婚，就因为她是石进满的女儿。
石进满一倒台，何青山和石苡槿离婚就是大概率事件。
就算两人因为感情不和离婚，双方都有责任。
而何青山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石苡槿身上，充分暴露他自私自利的性格。
李恨水懒得理何青山，自顾自看文件。
何青山有些尴尬，终于说出自己真实想法：“李书记，在县应急管理局工作，风险太大，哪怕工作做得再好，也无法保证安全生产工作不出现问题。
一出现问题，就要追责。我希望有机会在李书记身边工作。我保证，一定做到忠诚担当，实干奋进，恪尽职守，全心全意为您服务。”
李恨水纠正道：“不是全心全意为我服务，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何青山连声说：“对，对，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李书记，我任职副科也有几年了，想在更高的平台上，继续为人民服务。”
何青山差点就直说，他想晋升正科级。
何青山丑恶嘴脸暴露无遗，李恨水越发觉得恶心，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不客气地说：“你现在的平台，不也是为人民服务吗？
如果一个领导干部，德不配位,才不堪任,力不及行,智不匹谋，恐怕很难为人民服务，也注定干不长久。
就这样吧，我手头还有重要工作要处理。
另外，我提醒你，以后汇报工作，先向你们局长汇报。这是正常流程。相信不用我多说。”
李恨水下了逐客令。
何青山落荒而逃。
县委办主任马腾飞是三朝元老。
张瀚元任县委书记时，马腾飞任县委办主任。
张瀚元倒台，马腾飞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赵博接任县委书记时，又深得赵博信任，并提拔为县委常委，兼任县委办主任。
李恨水在云河县工作时，和马腾飞关系并不算好。
马腾飞唯县委书记马首是瞻，谁担任县委书记，会将他服务得服服帖帖。
这人很会察言观色，领导想什么，不需要明说，只需要一个暗示，或者连暗示都不要，他就能读懂领导的心思。
说马腾飞是云河官场不倒翁，也不算错。
因此，就算张瀚元倒台，赵博也没有换县委办主任。
李恨水现在的秘书名叫曾旭东，参加工作三年，中文专业毕业，人很机灵，文笔又好。
曾旭东进来送全县各单位最新通讯录。
“李书记，何局长说曾经是你秘书，今天特意看望老领导，所以我就让他进来了。”曾旭东解释道。
李恨水的办公室分里间、外间，他在里间，秘书在外间。
在外间的秘书，可以起到通风报信的作用。
谁进来，都得从外间到里间。不经过秘书放行，进不了李恨水的办公室。
曾旭东善于察言观色，见何青山神采奕奕而来，灰头土脸而归，就猜测他遭到冷遇。
李恨水不动声色地说：“哦，是的小何曾经做过我一段时间秘书。小曾，你对小何了解多少？”
曾旭东说：“李书记，我对何局长了解不深，但大家都知道，何局长年纪不大，三四年时间结了三次婚。
第一任妻子是县委原副书记石进满的女儿。石进满出事后不久，何局长就和妻子离婚。
第二任妻子是云河县一个民营企业老板的女儿，在自家企业当副总，但民营企业老板因为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及偷税漏税被抓，公司倒闭。何局长随后就和妻子离婚。
第三任妻子是一位辅警。”
李恨水心中想，曾旭东还没说完整，何青山在和石苡槿结婚前，还和岑苓谈过恋爱，且同居过。
何青山的感情经历，恰恰说明，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这种人，在官场中并不在少数。有奶就是娘。
谁有权大、谁得势，就巴结谁；谁失势，就背叛，甚至落井下石。
听了曾旭东的介绍，李恨水对何青山的印象更差了。
翻看通讯录，李恨水发现不少熟悉的名字。
几年过去了，很多人的职务有了变动。
张瀚元的情人，也是李恨水青干班的同学刘秀云，以前是县文旅局局长，现在是县妇联主席。
县公安局纪检组长高明，现在是县公安局副局长。
贺茂根现在担任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
李恨水对贺茂根印象很深，也很好。
这个人业务能力强，为人正直，办事公道，只是性格有些倔强。
桑兆庆任县公安局长时，不仅排挤贺茂根，有次还要殴打他，但被李恨水阻止了。
李恨水重来云河县任职，也要发展自己的嫡系力量，贺茂根可堪重用。
快下班时，王可韫给李恨水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