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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的思想令世界安定,虚浮的思想让世界动荡混乱。

成千上万的混乱思想让世界无措。

林理铲除异己,风汐千年秩序井然,偶有小风波。

一个强力的思想者对其所处世界的影响是深远广泛的。

所以君王只能有一个。

尊卑若是打破,三界同处一个高度,会有永恒的平静来临。

谁都动不了谁,动了也是白费力气。懒人可以有理由地懒散下去。

这样的世界想想挺美,但要达到比维持尊卑等级难上亿万倍。

推动自己上进容易,推动别人上进难如登天。

躺平最简单,如何不躺还能保持步调一致,想想都会头疼。

大部分的强者看透了,选择争取尊位。

只有理想的不切实际的强者,执着地要推动三界平齐。

代表人物就是齐广柏。

三界第一天真,第一痴情,第一邪恶。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自己的爱人太累,想和她长相厮守。

只要大家都平起平坐了,就不用再争了。

他当然知道很难,但他有的是时间,他就要一意孤行。

风汐的秘密组织刺盟就是他和徒弟赵允秀的杰作。

齐广柏是个妙人,不是传统意义的好人。

夸父逐日,竭泽而亡。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都是神话的抗争精神。

龙的传人传递的也是种刚猛的精神。

“就是说我们这种和龙啊,神的斗争传承有关联的民族呢,很牛逼!”

范溪翘着二郎腿,坐在道观大门外说。

田翘摩正在大门扫地。他在轮回中存活了下来,依然是风汐教的护法。

他斜眼看着范溪,一扫把拍开他的二郎腿,“你这懒货!发什么高谈阔论!这种话你配说嘛!”

范溪高声说:“我有这种精神,我是龙的传人。”

“你他妈都懒没边了!别给我在这吹!晦气!”

“你真是不懂,抗争精神就是最宝贵的。至少我没有被美色所惑。我可没有风汐第一美人的媳妇。”范溪数落田翘摩。

听到媳妇两字,田翘摩就没那么气了,一下子还有些不好意思,“你懂什么?”

范溪看到田翘摩那发春的样子,就想吐槽。不过他忍住了。

他怕说多了,会惹到田翘摩媳妇。

田翘摩好对付,他媳妇可不好说。

田翘摩的媳妇是隋瑶景,风汐剑宗的祖师爷。一手剑耍得出神入化。

虽然隋瑶景轮回后避世多年,但是她的剑真是很恐怖的。

范溪见过她,每次见她都会敏锐地收起懒散的做派。

潜意识里范溪是怕隋瑶景的。

总有种自己一旦惹到隋瑶景会被她砍死的恐惧。

隋瑶景可是生出了要毁掉三界的灭剑田不令的女人啊!

田不令的个性多多少少是遗传了隋瑶景隐藏的特质的。

范溪知道这母子行事风格相差悬殊,他估摸着隋瑶景看似稳重没有破绽,背地里一定很野性。要不怎么迷死田翘摩这种混子。

身为风汐教的核心人物,范溪对田翘摩还是有比较深刻的认识,他真是纯纯的混子。婚后倒是规矩了些。

田翘摩的性格适合当地痞,偏偏做了风汐教护法,只怪家风太严,资质高,硬是推上了这个位子。

不过多亏了他的家世和护法身份,要不他能娶到隋瑶景?

隋瑶景什么人?

大族伊氏的嫡系血脉,伊氏家臣隋氏的首脑,风汐剑圣,风汐第一美人,陈氏嫡系大小姐,有钱有颜有才华。

夸张点说,嫁给圣王都不差的。

要不是她妈陈汐玥小的时候给她订了田翘摩这门娃娃亲,沾了田翘摩父亲的光,就这痞子能碰到隋瑶景的手指头?

隋瑶景是孝顺的孩子,父母定的亲事,她很顺从就接受了。

这个田翘摩各方面还真说不出哪里差,对她又热烈主动,真诚执着,隋瑶景就欣然接受了。

只能说田翘摩对隋瑶景的情弥补了他很多短板。

两人还真有点天定的姻缘的感觉。

一个不怂,一个不怯。一拍即合。

然后就生出了田不令,这个要毁掉三界的,连天命亲自下来做对象都不放在眼里的奇葩。

这对夫妻的结合真是风汐的福气!真是三界的福气啊!

上位者心不强,就会被权力腐蚀。

掌权者要配得上权柄,才能把握权柄,利用好它。

不管是驭龙还是成为龙,都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承担一切后果。

勇气和智慧,清醒和坚毅,可能只是强者的入门砖而已。

佛教说开悟即成佛。

没走到那一步的人总是会有所怀疑的,是情理之中。

没死过的人哪知死后的世界呢?

哪天思想解绑了,世界就会焕然一新。

成为强者要不断淬炼精神。

这是无法逃避的宿命。

就像死亡一样如影随形。

丰富的想象力放大了对死亡的恐惧,光是想到都会手脚发麻,身体冰冷。

不仅仅是懦弱,还是对死亡国度的排斥。

生者的世界可能就是比死亡国度更有乐趣,或许强烈的求生欲是命运编排的情节没有完成。

有傲气的人不愿意做傀儡,不愿意随意对待自己的生命。

每一段旅程,只要找到了热爱就有意义,就应该为之尽力奋斗。

莫时从冰冷的梦境中苏醒过来,浑身还是寒意萦绕。

“好冷……”他虚弱地说着,想要起身去喝杯温水。

可是手脚使不上力。

梦里是泥泞潮湿,一些他厌恶的触感萦绕在身体四周,让他恶心欲呕,身心冰凉。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那种触感却萦绕脑中,久久不散,这一段时间真是度秒如年,生不如死。

大师姐站在床边,冷眼看着颤抖的莫时,眼里出奇得冷漠。

莫时没见过师父这样的表情。但他没力气多想。他真的很不舒服。

医仙用银针射入莫时体内,银针被吞噬了。

“哼!”医仙冷笑一声,“鬼东西!”

寒冷直到日落才褪去,莫时起身来到院子,看到师父正躺在摇椅上眺望夕阳。

“师父,我早上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我问谁?”医仙声音还是冷冷的。

“师父早上为什么那么看我?”莫时回忆起那个眼神,好像看个死人。

“早上的你已经不是个生人,现在又变得正常了。”

“我是死了吗?”

“不是。那是你的一种正常的状态。”

“我是什么呀?”莫时茫然,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快去做饭,我一天没吃饭了。”

“哦。”

饭菜端上桌,医仙看着莫时眼里的泪光,笑得很温柔,“你不必委屈,不必难过,你是我的徒弟。这个身份谁都拿不走。就算你死了也是我的徒弟。”

莫时有些感动,微低头扒饭,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你去药王谷找我师父田墨开和师祖华玉诏。他们也许能解答你的身份疑云。”

“师父你不去吗?”

医仙尴尬地咳了几声,“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我师父的责难。能躲就躲。”

莫时撅了撅嘴,欲言又止。

“好吧。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