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韵娇仍如往常一样,早起吃完早饭后就往济世堂去。
如今已是深秋季节,天亮得比从前又要晚了些。苏韵娇出门时外面天虽亮了,但路上行人却还不是很多。
空旷的大街上,也就稀稀落落几个人、或是几辆车。
经过闹市区时,街道两旁摆摊卖早点的倒是多。支个摊位,一碗馄饨或是一碗面,热气腾腾的冒着烟。
那香味儿老远就能闻到,很有烟火气。
虽方才在家中已经吃过早点了,但这会儿闻着味儿,苏韵娇仍是有些馋了,于是撩开帘子看向窗外。车帘一抻开,那香味更是肆无忌惮的只往里面钻。
苏韵娇忍不住感叹:“好香啊。”
今日是捧星陪在车内坐着,见状,忙主动请示:“奴婢下去给娘子买一碗?”
“不用了。”苏韵娇拒绝,然后却撩下车帘说,“买回来坐车里吃不方便,但带回医馆吃又怕冷了,所以,我们停下车,下去吃吧。”
这种街边的小食虽不精致,可能也不多卫生,但却是好吃的。不仅苏韵娇偶尔馋一嘴,捧星几个也是一样。
所以,捧星闻声便立刻道:“那奴婢现在就下车去吩咐了,一会儿做好了,娘子您再下车来。”说罢,就命前头驾车的车夫停车,“张伯,就近靠边停一下吧,我们吃点东西再走。”
张伯“吁”了一声,便把车驶往一旁角落停下。车才停稳定,捧星立刻就从车上跳了下去。
外面抱月见状,忙问怎么了?
捧星道:“娘子想吃这街边的小吃了,我们一会儿再走。”
抱月闻声便道:“那你先过去,我车上陪娘子一会儿。”
“欸!”捧星脆脆应了声后,就直奔街边的小食摊位去。
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后,捧星又跑来喊:“娘子,馄饨面好了。”
苏韵娇应了一声,这才扶着抱月的手下车去。
外面街边条件有限,一般这种摊贩是没有正经的桌椅的,就是随便在摊位旁边摆几张矮桌矮凳,也就是了。馄饨面香是香的,但这用餐的环境实在是差。
再加上太阳一点点升起来,天越发亮堂了,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多。
坐在这样的环境下吃东西,苏韵娇多少有些不太习惯。
所以她想了想后,便让捧星去附近的一家茶馆,找茶楼里的老板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给点钱,借用一下位置。
很快,捧星便去而复返,然后笑着说一切都谈妥当了。
这会儿茶楼里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捧星抱月一左一右陪在苏韵娇身边。不知怎的,突然间,茶楼门口拥挤过来很多人,人挤人之下,很快苏韵娇和几个侍女就被冲散了。
待这拨人过去后,抱月捧星左右望望皆不见娘子人,立刻都往茶楼里跑,以为在方才的拥挤之下,娘子已经先一步被挤进了茶楼去。可进了茶楼后,四下里仍瞧不见自家娘子身影,这个时候,抱月几个突然间就感到了一阵惶恐涌上心头。
抱月捧星一脸焦急又严肃的互相望了望,彼此心里在想什么,对方都一清二楚。
也不敢伸张,只是如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茶楼被来回乱窜,焦急的寻着那道身影。
差不多一刻钟后,二人在茶楼门口汇合,当看到对方脸上仍就焦虑的神色时,彼此心里蓦地更是一阵失望闪过。
这可怎么办!
娘子怎会突然不见了呢?她又能去哪儿?
再想到刚刚门口时的那阵拥堵,此刻两个人心中已然明白过来了,怕是有人故意掳走了娘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抱月捧星脸色皆吓得煞白。
“这可怎么办。”捧星急得跺脚,“娘子不见了,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见的,可怎么办啊?”又自言自语,“她能去哪儿啊。”
抱月到底稳重许多,这种时候仍然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比起捧星要冷静许多。
“怕是出事儿了。”她冷着脸儿,“但此事不能伸张,必须第一时间去告知公子。这样,你带着掬霞仍在附近再找找,我立刻去找公子。”
捧星这会儿已然有些急昏了头了,她脑子也不转了,只是麻木的听着抱月的安排。
“好,你快去。”捧星说,“不管怎样,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医馆碰头。”
抱月走后,捧星带着掬霞仍在附近默声的搜寻。但凡看到一个身影略像自家主子些的,她便立刻冲过去拉住人,直到看了人正脸,见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她才又失望的松开。
如此没头苍蝇似的,一直在大街上乱蹿了一个时辰。
待见时辰差不多,她又立刻带着掬霞往济世堂去。
这时候仍未死心,只巴望着一会儿去了济世堂,能在那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可她失望了,娘子并不在医馆内。
捧星才过来没一会儿,抱月也匆匆赶过来了。站在门口,老远便瞧见抱月往这边跑的身影,捧星立刻飞奔着迎过去问:“怎么样?公子派人找了吗?”
抱月摇头:“公子这会儿人没在衙门,说是下了早朝后便去了城外军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捧星已然没了任何头绪:“那这如何是好?”她焦急得不停扯着自己衣角,哪怕已是深秋,这会儿脸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明显一脸的燥热。
抱月也是如此。这大清早到现在,来来回回的跑,这会儿不但脸上脖子上湿腻腻的,身上更是早就汗如雨下,里衣都湿了几回。
“如今不知是何情况,此事还不能伸张。”虽急,但抱月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一点点冷静分析着目前的形势说,“娘子失踪一事,目前就只能咱们几个知道,医馆里的人也不能说。若有人问起,就说娘子今日身子不适,就不来医馆了。”
“接下来我们仍是兵分两路,捧星你继续带着掬霞在街上找找,或许没什么指望,但万一呢?”万一娘子只是一时贪玩儿,她们主仆几个只是走散了呢?
虽然就目前形势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也没法子,在没找到公子、没找到主心骨、没搬到救兵前,就只能这样了。
然后说自己:“我还是得回去,公子找不着,可以先托栖梧和云苍二位帮帮忙。他们自幼跟随公子左右,外头走南闯北惯了,定比咱们这样的有法子。再则,此事我务必立刻告知邬嬷嬷,她年纪比我们大,或许也能想出些法子来。至于别人,暂时都不能说。”
甚至老太太那里也不能说。
虽说老人家如今对她们娘子改观了不少,可毕竟当初是怀疑过她们娘子贞操的。若叫她老人家知道娘子失踪了,哪怕之后娘子成功找寻了回来,也要被扣上一顶“贞洁不再”的帽子。
或许她老人家可以信任,但绝对不能在公子知道此事之前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邬嬷嬷是自己人,自不必说。至于栖梧云苍二位……他们是公子亲信,只听公子差遣,他们断然不会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