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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那国王折了钱财还赔上一个儿子,却不得不忍了下来——不忍?你当滇池军和人家大魏的火枪火炮是吃素的?锋台的老巢都被炸掉了!

还有那瘟疫……总之,木那国王想想就害怕。

苏惟生哈哈大笑,“赔了夫人又折兵,木那国王得郁闷死!还有郑伯父离开西屿关之时留下的那道折子,定北侯估计鼻子都气歪了!”

边关平定,普天同庆。

远庆帝下令定国公和卫国公班师回朝、回京献俘,令平阳伯留下善后自不必说,首要的便是论功行赏。

定国公等人身份高,怎么着也得等回京之后归还虎符再由皇帝与朝臣共同商定。

昌安伯严成器兄弟两个么……高家覆灭之后,昌安伯世子夫人小高氏病故。

为了爵位,严二太太再次对小高氏的孩子下毒手,岂料昌安伯早有防备,没能得手。

但经此一事,兄弟俩彻底撕破脸,在军中斗得跟乌鸡眼似的,为此还多次延误了军机大事。

后来被定国公、卫国公和平阳伯联名上奏,赶回京继续斗去了,所以这次论功行赏没他俩的份儿。

文官这边,杭参政直接升为从二品巡抚,陇西无总督,因而就他官位最高。连带着下头的所有官员因辅战有功,都顺理成章地升了一级或者两级。

当然也包括杭参政的女婿兼弟子曹承沛、平阳伯府怀远将军之幼子岳西池。

前者由县令升为通判,后者由同知升为知府,与苏惟生同级。

至于原来那位唐巡抚,也就是唐老大人的长子唐以荣,被派往冀北赈灾去了。

郑岁寒和苏正武两个立下大功的白身也不用考虑那么多,远庆帝当场就赏了五品千户的职位。

只是两人双双推辞不受。

苏老太爷去世那会儿苏正武还在关外,同关内也没有联系,待听到消息,已经在乌力吉身边做卧底了。

那会儿锋台拿着新制造的火枪同大魏分庭抗礼,战事正在要紧的时候,他甚至连回乡见父亲最后一面都做不到。

同样,战事吃紧,黎曼时不时往山里找那毒虫,苏惟嘉也没能回去。

眼下大魏胜利了,父子俩都准备回乡继续丁忧。

苏惟嘉作为孙子,又不是承重孙,只需要守一年的孝,现在算算时间,其实已经过了。

但没能回乡送苏老太爷最后一程,父子俩都愧疚得无以复加,执意要回乡尽孝。平阳伯只好放人了。

至于郑岁寒么……

父母长辈平安归来,黎映也松了口气,也没问苏惟生怎么会知道信的内容,展颜笑道,

“父亲说自己闲云野鹤惯了,若非外族入侵实在可恨,他绝不会参与任何军中事宜。此番事了,他还是继续做他的江湖侠客去。”

郑岁寒还说,不过皇上若真觉得他功劳不小有意赏赐,他也不好推辞,不如就把定北侯处置了吧——不友不悌,心手狠辣,勾结当年的礼亲王设计害死与世无争的同胞弟弟,实在令人不齿。

如此两面三刀的品行恶劣之辈,如何能侍奉君王?说不定上一刻还发誓效忠,下一刻就得捅刀子呢!

平阳伯也是个妙人,看完信竟原封不动地当成折子一道呈了上去。

那信是在早朝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念出来的,听说满朝文武当时看定北侯的眼神都变了。

设计陷害胞弟?啧啧啧,不可说,不可说哟!

定北侯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辩解说这位庶弟对他有误会云云。

远庆帝只是一笑置之,似乎并没放在心上,但究竟在不在意,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黎映见苏惟生神情有些复杂,不由问道“你跟定北侯有仇?”

“没有。”苏惟生犹豫了一下,“你知道我有位干娘吧?”

黎映心头一颤,不动声色地道,“似乎是……林姑娘的母亲?”

苏惟生不好细说杭氏的遭遇,只含糊道,“干娘曾与定北侯的二弟订过亲。”

黎映失声道,“难道……林姑娘之母就是父亲口中的‘二嫂’?”

“二嫂?”苏惟生愣住了,转念一想,“是啊!郑伯父是郑二公子的弟弟,当年郑二公子若不是出了事,干娘的确会成为郑伯父的二嫂。怎么,郑伯父还提过干娘?”

黎映怔忡片刻,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与苏惟生那位早逝的未婚妻还有这样的渊源。一时心头也是复杂难言,

“只是幼时随父亲去江南,听父亲提过一次。那会儿刚到博阳不久,在去平宁县拜访苏家祖父之前,有一天父亲将我留在客栈,说要去见一位故人,是他二嫂的兄长。我见父亲语气中似有悲戚之意,便没有追问。”

苏惟生舒出一口气,二嫂的兄长,自然是杭参政,当时的杭知府了。

只是那会儿郑风辞应该已过世多年,郑岁寒却仍称杭氏为“二嫂”,也不知杭氏听了,心里会是何等滋味。

“我一直以为郑二公子的死是礼亲王所为,怎么听郑伯父的意思,竟还跟定北侯扯上了关系?”

“定北侯么……”黎映眸中微冷,“父亲很少提起旧事,其中内情我并不清楚。但定北侯这些年穷追不舍,势要除父亲而后快,买通的江湖杀手何止一个月色阁?”

“幼时母亲料理族中事,我和黎曼跟着父亲四处奔波寻找解药,数次落入险境,皆是拜这位定北侯所赐!”

“我从前不知他堂堂一个侯爷,为何非要杀一个已成为江湖草莽的庶弟,如今看来,谁知是不是发觉父亲离京之前知道了什么,定要灭口呢?”

原来这丫头小时候也吃了不少苦!

自己步步为营日夜苦读之时,说不定黎映也在刀光剑影中艰难求生。

苏惟生心头闪过一丝疼惜,“好在如今都过去了。郑伯父既在朝廷挂了名,又挑破了这件事,往后定北侯即便杀心未死,也不敢再贸然动手。”

黎映轻轻颔首,“你是不是想替……林姑娘的母亲问清楚当年真相?”

苏惟生点头又摇头,“郑伯父既与杭伯父早有往来,应该告知过杭伯父吧?说不定干娘早就知道了。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杭参政要为好兄弟报仇,为何只除了礼亲王,却放过了定北侯呢?还是说,除掉礼亲王是为了杭氏,替郑风辞报仇只是顺带的?

黎映见他眉头皱得死紧,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写信问一问父亲吧,他跟母亲要先去一趟博阳。”

“也好,”苏惟生没有推辞,“那就多谢了!”

黎映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会儿,那位林姑娘过世已有四年多了……

“林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