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算是得空了。”
“毕竟,肠痈病人不是天天有。”
“而且,消息传开,一些身患肚子疼痛病症的人,都有警惕,都会提前诊治。”
“也就杜绝会演变肠痈的可能!”
“倒是没想到今儿前来秦淮灯会,会听到关于青莲你的事情,一些事……我也打听了一下。”
“和甄家的那位二老爷有关?”
满桌子菜肴!
必须好好品尝品尝。
秦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着话,青莲……倒是吃的不多,夹过一块新鲜的冬笋,甚佳!
“公子,……让公子见笑了。”
见秦公子吃的这么开心,李师师心中也是欢喜。
似是食欲有动,拿起筷子夹了一颗鱼丸,那是芸娘这两日闲着没事亲手做的。
不想……公子直接提及这几日的事情。
一时迟疑,看向秦公子,浅浅苦笑一声。
鱼丸,无味的咀嚼着。
筷子,也将其放下。
“不好解决?”
看来事情为真,青莲毕竟是当事人。
也是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轻呷一口。
一侧的小草近前,持酒壶给于斟满。
秦公子……主动提及那件事了,不知道秦公子是否有解决的法子,姑娘……是没有法子了。
芸娘和李嬷嬷也都找人了。
也是无法。
“……”
“因提前相邀,初六日,我带着小草前往甄家府上赴宴,秦淮河,也有一些其她人前往。”
“演舞奏曲,吃酒一番。”
“一切如旧,都是先后离去。”
“却……。”
“……”
李师师沉吟数息,还是将那件事娓娓道出,事情并不复杂,可事情出乎所料。
秦淮女子是否留宿,全凭自愿!
自己不愿留下。
甄家二老爷言语多喝几杯就可。
自己应下了。
谁料……自己喝酒之后,有些醉熏之后,他又改变主意了,自己……不愿意。
他欲要用强。
自己以发簪刺颈,以死相逼,才得以离去。
离去之前,便是彻底得罪了甄家二老爷。
其人放言……自己若是不从,秦淮河绝对待不下去,甚至于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麻烦!
的确来了。
玉香楼内,多了一些生事生乱的。
幸而李嬷嬷她们在城中也认识一些人,花了一些银子,勉强平息。
自己!
则是应在观妙阁。
除了甄家二老爷,还有陈公子!
他知晓初六日的事情,亲自前来言语可以解决,就是……希望自己和他能够如先前一般为朋友。
甚至于还有别的意蕴。
自己拒绝了。
亦是应在观妙阁了。
“高邮湖!”
“陈公子?他爷爷是留都这里的礼部尚书?还有家人在京城做官?”
“想不到当初在高邮湖相遇青莲你……会有那般的隐情。”
“幸而,无碍!”
“甄家二老爷。”
“甄家!”
“在金陵乃至于江南,名声不弱, 不过……近些年来,却是日日见衰。”
“虽如此,也是望族!”
“这几日……青莲你都想了什么法子应对?”
青莲所言的事情还真不少。
甄家的事情。
还有那位陈公子的事情。
还有秦淮河的一些事情。
高邮湖!
记得当初采星就和自己说过……青莲身上的衣衫有一些疑似撕拉的口子。
若是直接投身入水,不会有那些。
当时自己没有多想。
现在……还有那般事情。
彼此相交的好友,生出那般心思,青莲亦是刚烈之人,高邮湖那般,甄家府上亦是那般。
令人敬佩。
时下,对于一位女子而言!
欲要做出那样的事情,需要很大的胆量、勇气。
“法子?”
“芸娘、嬷嬷她们在城中认识一些人,可惜,那些人同甄家、陈家相比,皆逊色。”
“是以,无力!”
“今儿若非公子,在下又要出丑了。”
“观妙阁出丑,在下还可以忍受,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有另外的手段!”
“原本!”
“观妙阁第一日之后,我觉那些人的手段,是不愿意继续前往受辱的。”
“奈何……身处玉香楼、身处秦淮之地,身不由已!”
李师师叹道。
秦淮女子,如何同那些贵人争锋?
找人说和,也是无用。
嬷嬷昨儿甚至有言,让自己前往甄家认个错,事情就解决了,自己不愿。
“理不在他们,青莲无需畏惧。”
“明儿,我走一趟甄家,替青莲说和说和!”
秦钟持杯入手,徐徐把玩着。
看向李师师,落下一言。
“……”
“公子!”
“公子!”
“在下……。”
“……”
闻此。
李师师一时间心情激荡,刚才秦公子主动提及那件事,自己隐隐有感。
可!
真当秦公子将话语说出来,自己……心间深处,再次涌出浓浓的酸楚,眼圈又是一红。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忍不住。
欲要有所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公子!
他于自己大恩,自己尚未完全报答,眼下……又准备替自己说和那件艰难之事。
自己!
……
脏腑内外,百感交集,看向秦公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说什么都不足够。
“哈哈哈!”
“好端端的怎么眼睛红了。”
“原本我想着说和说和……事情不一定可以办好,然……美人垂泪,令人怜之。”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如果十多年前,甄家……不容易处理。”
“现在……他们自己也许就有祸事加身了。”
“至于陈公子?”
“礼部尚书?”
“他爷爷是留都这里的礼部尚书,的确家世不俗,不过,我的家世应该也还行。”
“我老师的官阶……似乎还要高不少。”
“来!”
“陪我饮一杯!”
观青莲此刻形态,秦钟趣语一声。
宽慰之。
端起酒杯,笑道。
“公子!”
“……”
“青莲多谢公子!”
提袖擦拭眼角并未流出的泪水,就是有些忍不住,从自己扬名秦淮河以来。
多有一些麻烦加身。
有些人和事,嬷嬷可以处理解决。
有些人和事,麻烦许多。
如今回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
现在。
遇到更大的麻烦,诸力无用,自己也有一股无力之感,最坏的结果……离开秦淮河,远走他乡。
或许,那只是自己所想的最坏结果。
秦公子!
他……仿佛就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人。
心绪仍未平静,双手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以礼相敬,唯有多言,一饮而尽。
“哈哈!”
秦钟乐之。
……
……
“秦公子走了?”
“这位秦公子,的确……与众不同。”
亥时初!
御香阁正厅之内,看着李师师和小草归来,芸娘近前数步,笑语不断。
秦公子和师师酒宴之谈,时而出来的小草也有言语。
秦公子准备亲自说合青莲遇到的麻烦。
太好了。
就是不知道秦公子是否可以做到,毕竟……金陵城内,甄家名门望族,非同小可。
尽管,秦公子的家世也不错,但……这里是金陵。
俗语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
难料。
然!
毕竟是一件好事!
“芸娘!”
“明儿一早,劳烦您前往天妃巷那里吧。”
“晚间,那里会有客人前往。”
秦公子!
胃口还真好,一大桌子菜,每一份都吃了不少。
酒水也喝了不少。
酒量也很好,似乎没有醉。
秦公子,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人。
见到芸娘,正好有一件事情拜托。
“天妃巷?”
“客人?”
“还是秦公子?”
芸娘狐疑。
好端端怎么想着在天妃巷请客了。
“有秦公子,还有两位扬州的客人。”
“一位是去岁我在扬州修养认识的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
“另外一位是她的族兄!”
李师师解释着。
“巡盐御史?”
“林如海!”
“林盐政的千金?”
“这倒是没有听师师你说过。”
芸娘点点头,这些日子,自己事情不多,天妃巷那里准备……还是不难的。
林盐政!
自己知道,金陵距离扬州不远,是以扬州那里的盐商常有前来秦淮之地。
对于盐上面的事情,知道一些。
去岁,扬州的盐商杀了很多人,盐政林如海名声大振,一些盐商提起他就害怕。
林盐政的千金?
师师也认识?
不由好奇。
“机缘认识的。”
“秦公子的姐姐好像同林盐政的岳丈家有关联。”
“林盐政之女之前在京城住了数年,故而,同秦公子相识。”
“去岁,林盐政身患重病,也是秦公子亲自出手诊治好的,秦公子身上好像还有太医院的官。”
“秦公子……还真是身份多多。”
李师师抿嘴一笑。
本以为已经对秦公子了解很多很多了,谁料……每隔一段时间,秦公子就会给自己惊喜。
“林盐政之女!”
“林盐政的名声近来很是响亮,两淮盐商多有畏惧。”
“我在淮安府的时候,也有听闻林盐政的岳丈是京城簪缨大家,秦公子的姐姐?”
“……”
“那……我明儿好好准备。”
“观妙阁那里……,按照规矩,若是别人得了最高的红绸,你晚上似乎要留在御香阁了。”
芸娘琢磨一声。
秦公子的身份似乎还真不简单。
说不得真的可以解决青莲的麻烦。
林盐政的千金,更是贵人。
当倾力倾心准备。
忽而。
又想起一件事。
观妙阁,青莲明儿也要前往的,规矩也在的。
谁拿下一日单人打赏红绸最多,便是可在御香阁用饭,前两日便是两位外地前来的富商。
明儿?
怎么办?
“秦公子说……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回想着某人刚才所说那句话的神色,李师师喟叹。
“……”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秦公子……是准备将师师你包下了?”
芸娘亦是摇头叹语。
非财大气粗之人不可言。
看样子……观妙阁那边,师师不用多担心了。
秦公子准备日日头筹?
念头有转,戏谑的看向某人。
秦淮之地,就有那样的豪富之人,看到心喜的女子,便是大价钱包场,衣着用度一切都包了。
师师现在……很像哦。
“芸娘!”
“……”
李师师粉面通红,身处秦淮之地,诸般事情……自然见的很多,也听到很多。
芸娘都……都说的什么。
什么包……包起来。
“小妮子倒是害臊了。”
“如果秦公子真可以将你的麻烦解决,将你包了,似乎……也不算委屈你。”
芸娘轻哼一声。
救命之恩。
授教之恩。
万里无一的打赏?
……
当年如果有人愿意这样对自己,自己死了都愿意。
小妮子还害羞了。
“芸娘!”
李师师亦是轻哼,嗔语落下,直接踏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