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老爷的病情这般古怪的?”
“林姑娘,她性情如此,一路之上,我有所料,希望她身子无大碍。”
“林姑老爷此刻在盐政衙门?”
“还是府中?”
“我是医道之人,若可……亲往一观,也尽心意。”
秦钟也是放下手中茶盏,林山之言……说着简单,真正情形只怕更难料。
林如海身子如此,林黛玉当艰难。
“叔父今日在盐政衙门处理事情。”
“叔父所言,身子清醒无碍的时候,尽量将事情处理好,以免昏睡过去耽搁。”
“唉!”
“前儿刚有昏睡过去,昨儿才好转一点点。”
“想来是要下午才能回来。”
“小神医前来,我也是有所盼,京城之内,小神医医道绝巅,更有华佗手段。”
“若可,还望出手!”
林山自板凳起身,深深一礼。
“竹石兄,勿要如此。”
“林姑老爷的病,若然我有法子,当尽全力。”
秦钟起身,将其引至座位。
林如海的病?
没有见真人,一切难料。
非有真正一观!
林黛玉!
只要林如海的身子转好,林黛玉的病情……当不为大恙,自然而然的就可好转。
……
……
“哈哈。”
“说来小神医你这处宅院……当初也有我参谋之力。”
“这里原本是扬州盐商鲍总商的一座别苑,外表看上去同普通的宅院差不多。”
“然而,内部自有一番天地。”
“占地不为很小,一切都很精致,亭台轩阁、山石翠嶂、白石台矶、花圃碧波……。”
“原本鲍总商是为她的一房姨太太所准备。”
“谁料……后来事情不成,这里鲍总商就不要了,我有听闻,便是推荐买下!”
扬州府东城一处,升平巷之地。
一队马车、货物之车停下。
林山、胡青石也有相随前来。
指着面前尚未悬挂匾额的宅院,林山给于介绍着,这座宅院相当不错,足堪小神医暂住。
“为一房姨太太准备!”
“扬州盐商,果然财大气粗。”
这座宅院的花费自己知道,一共两千五百两!
着实……贵!
京城之内,买一处宅院才多少?
便宜些的,一二百两,更便宜的,几十两都有。
贵一点的,可能一两千两。
就是兴荣街的宅子,也不如这里的花费。
当初自己对宅院的要求是一定要适宜居住,各方面都要好,价格贵一点无所谓。
好吧。
花了几千两。
不知道内里如何!
……
……
“秦公子!”
“你……你就是百草厅的东家?”
“京城百草厅是公子所开?”
宅院内仪门之地,女眷内宅之地。
一处明阔正厅,三四个丫鬟往来随伺。
李青莲立于厅前,正一脸不可置信惊愕的看向某人,实在是那个消息……太令人难以相信。
高邮湖以来,对秦公子自觉也有不少了解。
数次聊天,可知秦公子学识渊博,对于诗词歌赋皆信手拈来,而且天下诸般奇闻趣事也有所知。
画道?
自己还在学呢。
琴棋书画?
似乎都有涉猎,又能够短时间创出天籁之音的《伽罗》之曲。
医道。
的确有涉及。
然而,若说秦公子是医家圣手?
难以相信,完全不像的。
登岸以来,有一群人相迎,自己未有近前,不知道他们谈的什么,一路上,和香菱姑娘言谈,……无意间得知一些事情。
当然!
也算自己有意想要知晓一些事,想要对秦公子多一些了解。
秦公子身边的贴身婢女中,香菱姑娘性情温顺柔和,是以,有所得,也算是满足一下好奇心。
谁料,知道那般事!
香菱所言,那些人是百草厅的掌事以及合作之人。
而百草厅是秦公子所立,已经一年多了。
如果不是对香菱姑娘有所了解,自己还真……,秦公子是百草厅的东家?
“嗯?”
“青莲姑娘如何知晓的?”
秦钟奇异。
是晴雯她们说的?
她们这几日倒是混熟了。
自己似乎和她们说过,不要乱说一些事情,非为防着青莲姑娘,而是出门在外,低调为上。
青莲姑娘的身世身份,自己都不了解,是以,无需言语,萍水相逢就足够了。
她……知道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首传唱天下的诀别诗也是秦公子所作?”
“秦公子是这次顺天乡试的亚元?”
李青莲再道。
秦公子这是承认了?
秦公子才多大?
观其年岁,好像还没自己大?
就立下百草厅了?
还是江南之地名气那般大的百草厅?
怪不得自己在船上服用的丸药丹瓶……都有百草厅的标识,原本以为是秦公子从百草厅采买的。
现在看来,是自家之物?
秦公子!
京城名医!
小神医!
后来自己有询问香菱姑娘,那首诀别诗的秦钟是否是秦公子,香菱点头!
乡试亚元!
秦公子是举人了?
还是亚元举人?
自己今年也就十六岁!
秦公子还没自己大?这么年轻的举人?
小神医?
脑海中拂过诸般事,再次看着面前的秦公子,忽有生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因烟烟姑娘之事,一时有感而作。”
“青莲姑娘也有读过那首诗?”
秦钟颔首。
“烟烟姑娘。”
“她……,《京城娱乐日报》我也有一观,她所托非人,那位刘姓男子也着实狼心狗肺!”
“沦落青楼之地,本就命薄。”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山盟海誓俱成空,烟烟姑娘……,唉……,天下间,又何止一个烟烟姑娘!”
“还有遭受那般,实在是……那个姓刘的该杀!”
“后来听说那个姓刘的涉及一桩命案,被顺天府带走了,秦公子可知后续?”
思绪驳杂有乱,李青莲只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到那首诀别诗……,娇容之上顿有愤怒,秀眉更为紧蹙,言辞脆亮,替烟烟姑娘打抱不平。
唾骂那个姓刘的。
“姓刘的!”
“涉及人命大事,已经被腰斩了。”
“烟烟姑娘也有牵连那般事,京城之内,我已经有所助力,她无碍的。”
此间只有几个采买来的丫鬟,晴雯她们倒是不在,应该在整理行囊,于烟烟姑娘的事情,给于道出后续之事。
刘英锐被擒拿之后,京城之内的报纸便是不在提及那件事。
没有报纸!
外地之人想要了结后续,的确艰难。
倒是青莲姑娘此刻的反应有点大,对于那个姓刘的恨不得现在就揣上一脚。
有些同仇敌忾的感觉。
“腰斩!”
“好!”
“就该腰斩,枉他中五魁,枉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枉读了那么多的礼仪之书。”
“内里却是那般的不堪。”
“不知道糟蹋了多少青楼女子,该腰斩。”
“腰斩的好。”
“烟烟姑娘,公子多有仁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
“若然真的如此,烟烟姑娘也就没有那般事了。”
“秦公子,你这首诗写的真好,为此……我都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表字!”
“表字——初见!”
“以后秦公子也可叫我李初见!”
那个姓刘的被腰斩了。
闻此。
李青莲秀手拍合,芙蓉娇面多含喜。
被腰斩了。
太好了。
那个姓刘的欺负那么多的青楼女子,还有许多人因此而死,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那样的人都中五魁!
也可见天下间的读书人不都是心思纯净之人。
烟烟姑娘,在京城还有得到秦公子的助力,眼下无碍?不由感触,忍不住拱手一礼。
秦公子真仁人之心。
医者!
秦公子立下百草厅!
又想起这一点,还是……有些不相信,实在是百草厅的名气太大了,里面的东西也太好了。
好的自己都用不起。
“表字初见?”
“李初见!”
“李青莲!”
“也许青莲姑娘还有别的名字?”
接下来需要对晴雯她们给于好好收拾收拾了,现在人家的身份讯息都没有弄清楚。
自家的底子都没了。
表字初见?
青莲姑娘还真是喜欢……男者之礼。
李初见?
笑语一声,青莲姑娘又多了一个名字?
“……”
“说来,我的确还有另外的名字。”
“高邮湖内,公子救我一命,论理……当不为隐瞒。”
“我……。”
“在下的确姓李!”
“本名……小白!”
“李小白!”
“此名……乃是我父生我的时候所起,我父喜李白的诗,故而如此。”
“多年来,我表字、别号不少,然知我本姓之名的唯有亲近之人。”
迎着某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李青莲秀容多有红晕掠过,眉目低垂,秦公子的言外之意……自己可以听出来。
略有迟疑,近前一步,福身一礼。
柔缓说道一事。
李小白!
是自己的本名!
“李小白?”
“看来你父真的喜欢李白之诗。”
“不过,我觉青莲姑娘称着更顺口一些。”
“青莲姑娘,如今登岸江都,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李小白!
这个名字的确……新奇。
很特别。
李白!
李小白!
李太白!
李青莲!
都和李白有关。
估计青莲姑娘还有别的名号,倒是不为重要,感青莲姑娘一礼,此名怕是真的为本名。
高邮湖内,多福他们将青莲姑娘捕上来。
听其言,船只漏水, 船上之人离散。
一路之上,青莲姑娘似乎也没有多有提及那件事、一些人,也不知道事情真假如何。
这个青莲姑娘……还真是真假难辨。
“秦公子莫不是厌烦青莲,想要让青莲离去?”
李青莲樱唇微扬,俏伶反问。
“断无此意。”
“数日相交,姑娘当知我心。”
秦钟摇摇头。
“如今画道还未初成,这般离去……青莲多有不甘。”
“秦公子,青莲之意,在此暂住三日,待画道初成,再行离去。”
“金陵那边家中……,秦公子,我待会会写一封信,托镖局之人送过去,会交代一些事情,让她们不必担心。”
“就是要麻烦……麻烦秦公子了。”
李青莲抬首,精致的眉宇间掠过一缕沉思,看向秦公子,再次福身一礼。
秦公子的画道,自己才开始学。
这就离开?
心中不舍。
金陵那边……不为紧要,让她们知道自己无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