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开宴,盛家大房三房陆续入席,男眷一桌设在寿安院东侧,置了屏风与女眷隔开。女眷人数就多了,两个正妻与孩子坐一桌,其余姨娘通房坐了两桌。盛老爷子身边现在就一个老姨娘早就不出院子了,大房现在妾室通房总共五个,三房人数就多一些。
开宴后男方那边先开始敬酒祝词,各位长辈饮下盛维敬的酒后就招呼着下人奉上礼物。盛维现在年纪还小,以茶代酒将几位长辈敬了一圈,长辈也都一一说些勉励之言。就连盛怀中也不似近日般冷淡,脸上挂着与荣有焉的神情,和蔼的不停嘱咐着盛维一些话。
盛家一脉原也没有先前的宗族在,只是在宥阳安居下来后,与当地的盛氏旁支挂上了关系。今日盛氏族中也送来了贺礼,有几位富商和常来往的人家也送上了贺礼,李玉欣一一按规矩回礼。
女眷这边刚入席之时也很是其乐融融,李玉欣和三房大娘子不时的说着闲话,孩子们个个也都乖巧,年纪小的由奶娘服侍着用饭,大点的像红儿与纭儿就会交头接耳的说些小话。
直到三房的庶女绒姐儿一声尖利的哭声打断了气氛,李玉欣循声看去,只见绒姐儿桌前的汤碗打翻了,弄湿了自己的衣裙。李玉欣使了个眼色,刘妈妈就要上前。这时坐在另一桌的如姨娘急急跑了过来,一把将绒姐儿从凳子上拉起来,就要将人拖走。刘妈妈止住了脚步,三房大娘子擦拭着嘴角,放下筷子呵住如姨娘:“如姨娘放开绒姐儿。”
如姨娘缩着身子放开了拉扯的手,三房大娘子向绒姐儿盛绒招了招手,绒姐儿向三房大娘子走了过去。绒姐儿走到了三房大娘子身前,三房大娘子扶着她的肩膀问:“绒姐儿,可有烫到?”
绒姐儿怯怯的摇了摇头,三房大娘子看向身边的丫鬟石榴,石榴上前拉着绒姐儿的手带离了宴席。如姨娘看到绒姐儿走了,心不在焉的坐回原位。
停了片刻宴席照常进行,三房大娘子笑着对李玉欣说:“都是我教导不周扰了大嫂安排好的宴席。”
李玉欣扑哧一笑:“你呀,何苦把错扯到自己头上,庶女就算是从小在你身边养大,难不成她做错一件事就都是你的过错了?正妻是要教养孩子,可也不是事事都成你的责任。再说了,孩子年纪还小,用饭有些磕磕碰碰的再所难免,那里称得上是错了。”
三房大娘子提起茶壶给李玉欣斟满之后回话:“多谢大嫂宽慰。唉,不放在自己个儿身边养吧,怕姨娘将孩子的性子养歪了。放在自己个儿身边吧,孩子一出错就都要怪嫡母管教不够。难啊!”
李玉欣想想也是,只是她没这样的苦恼。那个病怏怏的庶女?姐儿,只管着她的汤药补品不断就好,再多的她也没空操心,两个女儿都忙不过来呢。
女眷这边用过晚饭带着孩子就一道撤下了,男眷那边行酒令一直到亥时一刻方才陆续散去。
李玉欣回屋后想起和三房大娘子约好的上香事宜,便一一交待下去,后日一早带着红儿纭儿去上香。坐在里间擦头发的时候,南风轻轻的说道:“杨氏跟着她表哥已经坐船北上了。”
李玉欣看着镜中的南风,入府多日吃食充足,近几日更是加了不少补汤,南风瘦弱的小脸有了点肉,头发也不像刚入府时枯黄了。刘妈妈和翠枝知道李玉欣喜欢南风,便对南风十分客气,遇上要学的事物也都尽心教导。前世那么艰难的日子她们一起扛过来了,这回她们都不要再受苦,就好好享受清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