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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好笑的看着他们,“桂兰第三胎才生出这个闺女,你们已经生过两胎,没准下一胎就是。”

杜红于64年生下长子李文泽,去年年底又生下次子李绍元,次子的出生时间距今还不到半年,为了身体着想,怎么着也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怀孕。

所以等孩子生下来,最快都要在明年下半年。

虽说时间长了点,但是只要能够如愿,李旭还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他满脸笑容的说道,“那就借您吉言了。”

接下来众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回房休息。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县里给李梅分的有房,而且还是比李家这个没小多少的房子,但是她一直没过去住,仍然像以前一样,和李菊住在一起。

至于李文柏和李鸿涛、李博涛三人,则是搬到李晨房间,由他照看。

第二天。

刚来到单位,就见宋师傅走过来说道,“小李,今天轮到你单独运输货物了。”

这种事情在过去两年里经常发生,李旭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在了解到目的地后,直接带着胡一筒出发。

车子驶出县城好一段距离,李旭两人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男人正站在路边对他们招手。

见此情景,胡一筒心中一喜,“又能挣外快了。”

李旭再次看了眼那个男人,然后沉声说道,“是不是外快可说不准。”

“嗯?”胡一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连忙询问道,“小旭,啥意思?”

“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把车子开到男人面前,李旭没有下车,坐在车上对他询问道,“同志,你招手有事吗?”

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相貌比较普通,就是衣服比较破旧,补丁非常多。

只见他满脸笑容的回答道,“同志,我要去市里,能不能让我搭个车?”

听到这话,李旭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可以是可以,不过得花钱。”

“没问题,多少钱?”

“两块。”

这话一出,胡一筒惊愕的看了过去。

不过他也没出声,很快就恢复平静,等待男人回答。

男人脸色一变,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挤出一个勉强笑容,“同志,这价格太高了,能不能降一点?”

李旭摇了摇头,“不降。”

接着他让胡一筒关上车窗,作出一副要走的架势。

男人连忙叫喊道,“行,两块,不过要等我到市里再付。”

胡一筒停下关窗动作,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么高的价格也同意,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李旭平静的说道,“没这个规矩,向来都是先给钱,后坐车。”

男人心疼的从兜里掏出纸币和硬币,数了数后,发现只有一块六毛七,于是哀求道,“同志,我兜里就这么多,剩下的到地方再给你行不行?”

说实话,李旭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把钱掏出来了。

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沉默片刻,他点头说道,“行,一筒哥,把钱接着,让他上车。”

“让他坐驾驶室还是后面?”

他们去市里拉货,现在后车厢是空着的,不仅能坐,躺着都行。

但是李旭不放心男人,怕他在后面打黑枪,只能说道,“不能让人家白花这么多钱,让他坐驾驶室。”

胡一筒觉得还挺有道理,想了想后询问道,“要不我去后面,让他坐的宽敞点?”

他坐在这反而会让李旭碍手碍脚,所以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而且还低声提醒道,“把枪拿好。”

胡一筒应了一声,然后开门下车。

等男人坐到驾驶室里,车子重新启动后,李旭询问道,“同志,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咋在这等车?”

“没办法,刚好走到这。”

“你去市里出差还是回家?”

“回家。”

“之前你在哪出差,唐县还是邓县?”

邓县跟唐县紧挨着,去市里也要经过刚才那个地方。

男人眼神闪烁,回答道,“不方便透露。”

李旭用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露出好笑表情,“我又没问你去做什么,只问你从哪来,难道这也不能说?”

“不能。”

李旭咂了咂嘴,没再多说,只是开车的时候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他。

过了一个多小时,李旭冷不丁说道,“同志,你这可不像第一次坐车啊。”

猛然听到这话,男人像是没发应过来,又像在思考如何回答,就那么愣住了。

见他这样,李旭只好把话重复一遍。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但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第一次坐车的人,就算不吐,也会觉得非常难受,你这一点都不像难受的样子。”

“是不是第一次坐车重要吗?”

“重要。”李旭笑得极为开心,“如果以前坐过车,就应该知道搭车去市里一般只要几毛钱,最多一块,我想知道你为啥会同意两块这个价格?”

男人的身体瞬间绷紧,脸色极为阴沉,右手偷摸朝腰间伸去,嘴上却是生硬的说道,“我走累了,你又不肯降价,只能同意。”

李旭注意到他伸向腰间的手,却什么动作都没做,仍然镇定自若的开着车,并且提醒道,“我要是你,就会把右手放下去,免得让人误会。”

男人的动作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掀开衣服。

只是枪还没拔出来,就听到耳边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身体传来剧烈疼痛,低头看去,就见左侧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洇湿一片。

李旭踩住刹车,让车子停下来,满脸无奈的说道,“我都提醒你了,你非不听劝。”

说完后,他又开了两枪。

男人闭眼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他的枪是怎么拿出来的?

李旭急忙将身子伸过去,把另一侧的车门打开,又将男人推下去。

下车时候被后两声枪响吓得脚底一滑、摔在地上的胡一筒迅速爬起来冲上驾驶室,然后急切询问道,“小旭,你受伤没?”

“没受伤,五枪都是我打的。”

胡一筒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就好,刚才突然听到枪响,吓死我了。”

李旭笑了笑,“收拾收拾再说吧。”

虽然刚才他以最快的速度把男人推了下去,但驾驶室里还是难免沾染到鲜血。

趁着现在没干,所以要抓紧处理。

胡一筒应了一声,拿出水和抹布仔细擦拭血迹。

擦完之后,两人下车将男人搜了一遍。

结果只搜出来一把枪,别的什么都没有。

将尸体拖到路边,然后继续向市里驶去。

这时胡一筒询问道,“小旭,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了几句话,给他说急眼了,想拿枪杀我,结果被我反杀。”

联系到他之前说的话,胡一筒这才发应过来,“你是说这人是路匪?”

“嗯。”

“你咋发现的?”

“他一个走路去市里的人,手里居然没包裹,这难道还不可疑?”

这么一说,胡一筒就明白了。

开车去市里都要好几个小时,换成走路,差不多要走两天,这个人没带包裹,路上吃什么、喝什么?

想到这里,他夸赞道,“小旭,你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李旭顿时露出无语表情,“一筒哥,我以前教过你怎么分辨异常。”

胡一筒老脸一红,讪讪着说道,“我脑子笨,想不到那么多。”

“你别这么说,最开始我也没有把握确定他的身份,只是有这个怀疑罢了。”

李旭说的是实话,仅从包裹这一点,只能说这个人有嫌疑,并不能证明对方就是路匪。

因为现在各地方的汽车队都非常忙碌,只要稍有了解,就知道在路上十有八九可以等到汽车。

胡一筒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脑子确实不好使,所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询问道,“小旭,枪怎么办?”

“你留着防身。”

“行,回头我去弄点子弹。”胡一筒点了点头。

后面的路途没再发生意外,两人顺利的到达目的地,拉上货物,又返回唐县。

第二天,在家休息的李旭很早就起床了。

因为他得带孩子。

自从去年李晨上班,带孩子的人手就只剩胡桂兰一个。

她实在带不过来,后来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年龄最大的李文柏三人送到秦花所在的托儿所去。

所以现在家里只剩下三个小娃娃。

其中李旭的孩子占了两个,他自然不好意思睡下去。

吃完早饭,李旭把躺椅和摇床搬到外面,将小儿子李绍元放到摇床里,然后睡到躺椅上,乐呵呵的逗弄着坐在自己肚子上的李睿珂。

至于他的大儿子李文泽,正在围着胡桂兰转悠,压根不搭理他这个当爸的。

当然,这小子对杜红也没多亲。

没办法,谁让这孩子除了刚出生那两个月,剩下的基本都是胡桂兰带着的呢...

过了一会儿,邻居们来串门了。

看到李旭这样,她们已经习以为常,连打趣的心思都没有。

李旭就这么一边逗弄小娃娃一边竖起耳朵听八卦消息,显得高兴异常。

直到小儿子发出哭声,他脸上的笑容才算消失。

熟练的给李绍元更换尿布,又把换下来的尿布清洗晾晒,然后李旭再次回到躺椅上。

中午,胡桂兰在厨房做饭,李文泽只能由李旭看管。

看到这小子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李旭撸了一把他的脑袋,没好气道,“臭小子,要不是看你岁数小,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对于这话,两岁多的李文泽丝毫不怂,大声喊道,“找奶奶。”

“小兔崽子,我要是想揍你,你找谁都没用,知道不?”

李文泽可能没听明白,就那么睁着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李旭。

要说李家几个小娃娃就这点好,长得美丑不说,起码都像自己的爸爸一样是双眼皮。

李文泽年龄还小,睁大眼睛的时候居然让李旭有种萌萌的感觉,于是好笑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臭小子,以后跟我说话的时候放尊重一点。”

李文泽把头一别,看都不看他。

就这样,一天时间很快度过去了。

晚上。

李梅回来后,李旭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看到信封上的寄件人,李梅一愣,“我不认识这个人,是不是对方寄错了?”

“寄错不寄错的,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李梅一想倒也是,直接把信封拆开,将信拿了出来。

刚看两行,她就惊呼起来,“这是我老师写的信。”

听到这话,李家众人都来了兴趣,“你大学老师?”

“嗯,我先看看信里面写的啥内容,再跟你们说。”

李梅拿起信纸一行一行的看了起来,等把内容看完抬起头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她的眼眶变得通红,于是纷纷询问道,“小梅,信上写啥了?”

“我老师的身体撑不下去了,他给我写这封信算是告别,又害怕牵连到我,所以用别人名字写的信。”

众人面面相觑,接着李旭询问道,“去年我还问过你,你说他除了做检讨,就是背诵文件,这两件事不算多辛苦,怎么现在突然撑不下去了?”

李梅叹了口气,回答道,“这段时间他大哥死了、他大侄子死了、他大侄孙也死了,他承受不住打击,身体垮了。”

李家众人瞬间沉默了。

不用问都知道,死的这些肯定是继承地主名号的人。

由此可见,外面的人办事一点都不规矩,哪能连续弄死人家三代人。

好半晌后,李家康询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没?”

“有,我老师把他对未来国内经济形势的看法告诉我了,让我留作参考。”

李旭咂了咂嘴,“你老师是把你当成衣钵传人了啊。”

沉默片刻,李梅露出苦涩表情,“我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当初李梅把李旭说的话重复一遍,结果被老师认为是可造之才,大学期间悉心教导。

就连快死的时候,老师都记挂着她,想让她继承衣钵。

可实际上李梅很清楚,她虽然学习不错,但在经济方面,她离李旭起码差有八条街。

所以她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个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