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苏老爷子和苏母坐在桌边,苏云开则是站在一旁给两人倒茶。
苏母哪有心思喝茶呢,焦急地问道:“你妹妹现在在哪里?”
“柴房。”苏云开头也没抬地回道。
“什么?”苏母大惊,瞬间怒声道:“他们竟然将心儿关在柴房。”
苏母说着便焦急地起身要出去。
“坐下!”苏老爷子突然开口喝止,苏母身子兀地僵住,回头委屈地看着苏老爷子:“父亲,心儿从小体弱,那柴房阴暗潮湿,我担心……”
“我让你坐下!”不等苏母将话说完,苏老爷子再次大喝。
苏母这次不仅身子僵住了,连脸色也僵住了。
苏母不甘心地捏着帕子,心里担心死了苏沁心,可到底不敢违背苏老爷子,只能重新坐了回来。
苏云开将倒好的茶,递到苏老爷子和苏母面前。
两人都没心思喝茶,苏母看着苏云开焦急地想问什么,却听苏老爷子先开了口:“你跟我具体说说,苏沁心到底做了什么事。”
苏母也不敢问话了,也看向苏云开。
苏云开看苏老爷子这副严肃的样子,便知道萧月冥的信里肯定是大致提了一些事情,否则祖父不会这般生气。
“苏沁心给王爷下毒,又给王爷和殿下下了情 药和十香软筋散。”
纵使苏老爷子收到了萧月冥的信,也大概知道了苏沁心做的事,可此刻听到苏云开说的这些,他依旧是臊得慌,简直没这个老脸听下去。
倒是苏母听得一头雾水,蹙眉看向苏云开:“什么又是给王爷下药,又是给殿下下药的,你是不是说错了?”
苏云开睨了苏母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之色,冷哼道:“怎么?母亲觉得苏沁心做出这样的事情很光彩吗?”
对于苏沁心做的这种给男人下药的事情,她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更无半点羞愧之色,这就是她的教养吗?难道她还支持她这样做不成!
苏母原本是没什么羞愧之心,可此刻被苏云开这般一问,顿时便臊了脸,抬眸瞪着苏云开道:“你是不是弄错了,心儿怎么可能同时给两个男人下药,是不是他们冤枉心儿?”
见苏母到现在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儿,苏云开终于忍不住了:“不管是同时给两个男人下药,还是只给一个男人下药,难道不都是做错了吗?母亲难道就一点儿没觉得苏沁心的做法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见苏云开还敢对她说教了,苏母顿时更不高兴了:“你也知道心儿从小就喜欢王爷,她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有什么问题?现在错的是她怎么还会给殿下下药,这中间肯定是搞错了。”
说心儿给王爷下药她是信的,可说心儿给殿下下药,她是绝不相信的,这中间肯定是有问题,他们肯定是冤枉心儿了。
苏云开没想到苏母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失望地看着苏母,那眼神陌生得好似从不认识她似的。
“追求自己的幸福就可以随便给男人下药了?自古婚事不都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什么时候我们东秦国只要看上谁就能给谁下药了?还是说母亲当年也是这样嫁给父亲的!”
“苏云开!”苏云开这尖锐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在了苏母心上,苏母再也控制不住地怒吼一声,同时甩出了苏云开刚刚送到她面前的茶盏。
“啪”的一声脆响,那茶盏重重摔到苏云开脚边,滚烫的茶水浸透了苏云开的鞋面和裤腿,飞弹的茶盏碎片也直接飞溅到苏云开脸上,划下一道血痕。
脚上的灼痛和脸上的刺痛都不及心里的难过,苏云开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亲宠爱苏沁心,如今看来母亲这已经不是宠爱了,根本就是溺爱。
连苏沁心做的这些错事,在母亲心里都根本不算错事,她甚至还以觉得苏沁心做的对,她就应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苏沁心做下的那些危害百姓的事情,又何尝不是母亲的溺爱所致的,但凡母亲能好好教她,认真教导,她也不至于会犯下今日大错!
“够了!”
他们母子说话,苏老爷子本不想插话的,可现在两人吵成这样,云开还受了伤,苏老爷子到底是心疼孙子的,便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苏老爷子发了话,两人谁都不敢再吵了。
苏老爷子先是看着苏云开教训:“她是你的母亲,不管她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你都不该这样对她说话。”
苏云开惭愧地朝苏老爷子垂下脑袋,却依旧不肯跟苏母认错。
母亲说的那些他不敢苟同,错了就是错了,即便她是母亲,她也是错了!
苏老爷子看着苏云开这倔强的模样,无声地轻叹了口气,又看向苏母:“苏沁心给王爷和殿下下药,那就是她的错,还是大错特错!你别再一味地袒护她了,你这样只会害了她。”
苏母看了眼苏老爷子,似乎还有些不服气,可终究是没敢开口。
苏老爷子看着她这般模样,便知道她心里肯定对他的话不满,又是无声叹了口气。
田氏是他的儿媳儿,他可以教训儿子,教训孙子,可他不能教训儿媳,若是儿子还在,有些话他能跟儿子说,再让儿子回去说儿媳,可现在儿子不在了,他的妻子也早亡,他跟这个儿媳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却是不方便管教的。
好在云开从小在他身边,由他亲自教养,才没有养歪。如果当初他能将苏沁心也接到他身边来教就好了,如今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当初他要将苏沁心接到他身边的时候,田氏哭天抢地,死活不肯。他怜惜她刚刚丧夫,有女儿在身边或许对她是一种宽慰。加之苏沁心又是个女娃娃,他一个老头也确实不方便教养女娃娃,想着苏沁心跟着田氏能多学学女红针织,学学管理中馈,也是好事,可他却没想到田氏竟然将苏沁心溺爱成这样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