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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我的罐子……”尚德全喃喃地说了一句。

陈言微微有点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来。

刘望看来还真有一手!

就在这时,尚德全探头朝罐子里看了一眼,原本惨白的脸色突然一变,叫道:“这……这不是我的!”

陈言心中一震,表面上却只露出少许错愕之色,捏着鼻子道:“你说的什么话,你的罐子,装的不是你的,难道还是能是别人的?”

尚德全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尖声叫道:“我的没有那么大!我净身时才十二岁,这里面分明是成人的尺寸!”

陈言微微一愣,一咬牙,憋着气走了过去,朝罐内一看。

罐子里全是一种黑乎乎的半透明液体,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药水内,一物正飘在药水中,借着这会儿日光正盛,能够勉强看清。

陈言又愣了一下。

他之前是让刘望按其尺寸来泡制,其实不是随口一说,而是进行了合理的推论后做的决定。

尚德全看样子大概六十多岁,他是先帝的宠宦,而先帝在位时间也不过三十来年,所以由此推测,尚德全入宫净身时该已经过了二十岁。

所以他的应该是成年人的标准才是。

可方才这家伙说,他是十二岁净的身?

这一点陈言曾经向清夫人求证过,但清夫人入宫也没几年,对这事知道得并不确切。陈言又不便向其他人确认此事,唯有赌上一赌。

现在看来,只怕是赌失败了。

“全公公,你只凭承认标准来论,未免有失偏颇吧?”陈言一边飞快地转动着脑子,一边道。

“不用这个来论,那该用什么!”尚德全浑身颤抖个不停,尖叫道。

“公公平时可会时常打开这罐子查看?”陈言一时也答不上来,只好临时想了个问题拖延思考的时间。

“这怎么可能随便打开!”尚德全眼眶都红了,眼泪盈眶,“这药水一旦见了风,便会腐坏,所以每开一次罐口,都要重新制作一次药水,自第一次泡入后,我便从未打开过……呜呜……”

“那你今日打开,不怕药水出问题?”陈言一时仍没想出应对的法子,只好继续错开话题发问。

“事关重大,我怎能不确认清楚?”尚德全抽泣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新的药水,只要确认无误,回去便立刻重新泡制,不怕腐坏,可没想到,你们竟然……竟然……欺人太甚……呜呜……”

“谁欺人了!”陈言硬撑道,“本官敢指天立誓,这里面的东西,从未有人更换过!”

这话当然没问题,毕竟虽然是新泡的,但泡了之后刘望确实没把它从里面拿出来过。

“那这里面怎会如此!”尚德全悲愤地指着罐子道。

“全公公可曾见过浮尸?”陈言忽地灵机一动,话题一转。

“什么?”尚德全一时没反应过来。

“浮尸,就是死在河里或者井水里的尸身。”陈言解释道。

“我在说我的宝贝,你东扯西扯胡说些什么!”尚德全更怒。情绪失控下,说话间哪还客气?要不是因为心中对陈言畏惧,这会儿早指着他鼻子跳起来骂了。

“莫急,听本官说完。”陈言脑子里已经迅速圆出一个轮廓,肃容道,“你若见过浮尸,便知当尸身在水中泡的时候久一些,便会全身肿胀,甚至大出一倍!”

尚德全终于冷静了些,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这老太监才道:“大人是想说,这罐中之物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泡得久了?但你那番说辞并不能令老奴信服,纵然是浮尸,泡胀一倍余已经算是极限,可这罐中的物事,大了数倍之多,岂可相提并论!”

“公公忘了吧,筋肉皮肤等并不易发泡,然而仍然还是能够泡胀至那般程度。”陈言煞有介事地道,“但你所泡的,可是男子身上最奇妙之物,莫说是在水中浸泡,就算是活人身上,那物也能膨胀到几倍之多!”

“呃……”尚德全一下懵了。

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有这么比的么?

“更何况公公那物,是在水中泡了数十年之久!”陈言一脸感慨,“本官还是头一回见着男人那物在水中泡如此之久的,想不到原来竟可泡到如此雄壮!”

尚德全愣愣地来回看着罐子里面那物和陈言,一时忘了再哭叫。

“本官可向你保证,此物无论是到清夫人手中后,又或是到本官手中后,都从未出过错。”陈言重重地道,“若这样公公仍不相信,那本官也无话好说,只好愁听你尊便了。”

尚德全脸色变了又变,久久不言。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长叹一口气,将封口重新合上,道:“看来是老奴多心了,请大人见谅。”

陈言正色道:“本官岂能不知此物对公公的重要性?你有这般反应,再正常不过,我若连这也要生气,还有什么心胸可言?恭喜公公,今后你可安然与自己的宝贝共度余生了!”

尚德全露出少许欢容,道:“多谢大人!那我告辞了。”

不多时,尚德全离开了陈府。

张大彪走到陈言身后,低声道:“大人,那老货真的相信了?”

陈言轻松地道:“他只能相信。”

张大彪一呆:“大人这话,是说他其实还有疑心?”

陈言悠悠地道:“本官那番胡言,唬些孩童还成,唬他还差得远。”

张大彪有点懵:“那他为何要认了?”

陈言意味深长地道:“因为他这一生,只有这点活着的希望了。”

纵然尚德全知道这些说辞不足以解释,然而和彻底失去活着的希望相比,他还是宁可选择相信陈言的说辞。

在宫中汲汲营营这么多年,现在离了皇宫,他无论权力地位金钱哪一样都没有,就算是知道“宝贝”是假的,也无力报仇。

陈言肯说几句辞来应对他一番,已算是对他最大的仁慈。

毕竟就算是直接明说宝贝是假,他也无可奈何。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张大彪挠挠头,似懂非懂,正要说话时,一名军士快步而入,道:“大人,给太后弄的别苑已经设计得差不多了,这是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