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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修道之人,而且修的是真言道法,不能说谎!

哪怕她心中再恼怒气愤,也驳不了陈言那番话,唯有认输!

直到这刻,她才明白为何陈言约赌时不说潭水能不能清理干净,而是说会不会再让他重新清理,想来当时他便已经准备好了这套应对之辞。

换言之,他早就看透这惩罚的玄机!

这家伙可恨归可恨,但如唐韵所说,确实厉害。

“观主愿赌服输,弟子佩服,那我回了啊。”陈言转身就走,还不忘跟她们摆摆手,扬长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观主气得一脚跺地,泥地竟被她生生跺出一个约两寸深的泥坑。

昙贞神情微现古怪之色,喃喃地道:“难怪皇上要让他来办这事……此子确不简单,或许能成……”

晚上,陈言皱着眉头苦着脸,吃着观里的食物。

若想吃好的,他可以叫张大彪去猎一些,但这趟来是为了消唐韵的气儿,他要是那么干,只怕后者会气上加气。所以保险起见,还是一切按观里的规矩来。

对面坐着元离,小口小口地吃着和他同样的食物,但神情自然,仿佛吃的东西还挺香。

陈言停下筷子,抬头看看她:“师父怎不回去与诸位仙姑一起吃?”

元离难得地浅浅一笑,说道:“我是头一回做师父,不知道怎样才好,所以想到什么便做什么。你是我的弟子,我合该庇护你。你初来观中,恐怕人地两疏,多有拘谨。为师陪你用膳,你自然要放松些。”

陈言迟疑:“但您在这,对您的名声怕是不太好吧?”

元离睁大了双眸:“你是说昨夜你与观主的误会?不是说了么,那不是你有意的,非是你本心所为,这件事大家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自然不会觉得我与你待在一起有什么。”

陈言摇头道:“不是这事,是……你没听过弟子的名声吗?”

他陈言贪花好色之名,可谓誉满京城。单身女子同他独处,这事让人听到,不议论才怪,更何况是一群女人,还不八卦得飞起?

元离反问道:“你是没见过观中的道者吗?”

陈言一愣,不由哑然一笑。

差点忘了,这观里虽然是一群女人,但却不是一般女人,她们显然跟八卦二字无缘。

“祖师说过,道修者唯寻本心。所以只要我愿意,是没人干涉、也不会有人议论我来这同我徒弟共膳。”元离说着,顿了顿,“只是这里吃的东西你定不习惯,只好委屈你了。”

“这倒是无碍,弟子当年初任青山县县令时,过得比这艰苦多了。”陈言随口道。

“你做过县令?跟师父说说吧。”元离眼中透出少许期待地看着他。

“师父怎会对这些事有兴趣?”陈言讶道。

“没兴趣啊。”元离摇了摇头。

“那您还问?”陈言有点懵。

“我是你的师父,自然要多了解你一些才行,才好考虑如何帮你修道。”元离认真地道,“家师昔日便是这样教我的,师祖当年也是这样教她的,我自然也该如此。”

“我就在这待三天,用不着吧?”陈言莞尔道。

“你是我第一个弟子,就当用你来练手呗。”元离微微侧头,“以后再收弟子时,我就知道做得对不对了呀。”

陈言哈哈一笑,这妞还真够直率的,天真可爱,比观主可爱多了。

次日天明时,东边日头方起,陈言就醒了过来。

第一眼就看到旁边盘膝打坐的元离。

昨晚跟她讲了大半晚上的陈年旧事,不知不觉中他就睡了过去。

不过昨天从水潭边回来后,他啥也没干,净在这歇着,这会儿已经睡不着了。

陈言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凑到她面前,只听呼吸声均匀细长,这妞居然打着坐睡着了。

他暗暗称奇,没吵醒她,悄悄开了门出了屋,在外面柴垛后面转了一圈,没人。

陈言这下算是放下了心。

那观主虽然脾气火爆,但确实讲信用。昨儿从水潭边回来后,她再没使人给他安排差事,更没为难他。

看来可以安心在这多熬两天,后日一早回宫交差!

“尘严,你来。”一个女声忽然传来。

陈言转头看去,却见昙贞站在院门处朝他招手。

这可是唐韵的师父,他这次入观就是因为她,哪敢不乖乖听话,连忙快步过去:“仙姑有何吩咐?”

昙贞温声说道:“你既入了观,便该以观中称谓相称。我是元离的师叔祖,你就唤我太师叔祖吧。”

陈言大喜道:“太师叔祖,那弟子可就不客气了啊!”

昙贞凝视他片刻,道:“你年纪并不比我小多少,如今这辈份压这么低,怎么像是还求之不得的样子?”

陈言咧嘴一笑:“您是皇上的师父,弟子叫您一声太师叔祖,那皇上岂非便是我的师叔祖?能跟皇上攀上师门关系,弟子自然求之不得。”

昙贞点了点头道:“你倒是挺实在。昨日水潭之事,你确实让我颇为意外。那题,我本以为你要颇费一番功夫,不想竟解得如此干净利落。坦白说,那答案连我和观主都未曾想到。”

陈言好奇地道:“那太师叔祖本来想的解法是啥样的?”

昙贞淡淡地道:“坦然认错,诚恳求恕,我观中并无严规处置,只要你心诚,不会为难于你。”

陈言动容道:“太师叔祖真是心胸宽广,弟子佩服。”

昙贞平静地道:“不必巧言讨好。那题原本便是用来试你,你过关了。”

陈言一呆:“试我?”

昙贞徐徐说道:“你可知皇上令你至此,所为是何?”

陈言叹了口气:“唉,都怪弟子日前对太师叔祖无礼,得罪了您老人家,皇上让我来此赎罪来的。”

昙贞摇摇头:“这只是她的说辞罢了,其实是我向她要的人。”

陈言愕然道:“太师叔祖为何要我?等等,您当初非要我修道不可,难不成是想用这种手段逼我真的出家当道士?!”

当时昙贞提过两次,他没当回事,难不成她竟然认真了?唐韵的圣旨他又不能随便违抗,应付起来可不是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