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不到这样也能被你认出。”那主子一声冷哼,抬手将面罩扯了下来,赫然正是姬楚,“我自认未露破绽,又刻意改了嗓音,你是怎样认出我来的?”
“这嘛,”陈言笑容更灿烂了,“本来我只是试一试,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你自个儿承认了,哈哈!”
“你!”姬楚这才知道被对方算计了,眼中怒色闪过,但随即恢复了冷静,“纵然你知道了又如何?今日,你注定要落到我手中!”
“姬兄要动我?这是为何?”陈言一脸诧异地道。
“还想装蒜?”姬楚眼神凌厉起来,“坏我大事,以为我不知道是吗!”
“这话从何说起?”陈言更是诧异,“咱们一条船上的,何来坏你大事之说?”
“陈言啊陈言,你以为事到如今,还能骗得我过?”姬楚寒声道,“唐朔竟孤身来此,不必问,我安排来监视控制他的公孙城已被你所杀罢!若是按宁王爷的计划,你如今该在京城顾守西、北二门,却远至此地,我可断定,宁王爷大势已去,而原因便在于你这个叛徒!”
陈言有点惋惜。
本来想着姬楚既然在此,那该不知道京城那边宁王已然落败,结果这厮相当机灵,看出了端倪。
不然说不定还能靠着忽悠说不定还能套点他想问的事出来。
好在至少自己推断无误,这家伙确实在暗中跟着乱军。
只是对方这些手下厉害得有点超出他预料,若动起手来,别说只有一个张大彪,就算另外四个护卫一起回来,只怕也没用。
当然对方想杀他那是没戏,这个距离,他有足够的时间开了车门让张大彪进来,然后把门再锁死,然后发出信号,让分散出去搜索姬楚的兄弟们全回来。
到时候上百人对付上百人,情势就是另一回事。
问题是,若是他用这法子,姬楚如此机灵谨慎,只怕不等他手下人回来,就跑了。
那时再想把姓姬的抓住,恐怕会有点困难。
上上之策,还是要想个法子,就现在把那厮抓住。
“无话可说了是吧?”姬楚见他沉吟不语,缓缓道,“但我仍可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自己出来束手就擒,我可放你这护卫离开。”
陈言心中一动。
这家伙似乎并不是想杀他,而是想抓他。
旋即猛地醒悟过来。
对方猜到了宁王大势已去,却没想到宁王已死,所以想要抓他陈某人去交换人质!
想到这,他埋下头,对缩在一角的卫菡说了几句悄悄话。
卫菡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马车发出一阵难听的声响,前面那铁板门被陈言收了起来。
他跨出车厢,站在车辕上,道:“你说话可算数?”
车下的张大彪愕然看向他:“大人!您真要为了卑职牺牲您自己?”
陈言叹道:“不牺牲也不行啊,你一死,他们把这车赶到哪个大湖边往里一扔,本官不是死定了?”说着,使了个眼色。
张大彪一愣,咧嘴一笑:“那就辛苦大人了,逢年过节了卑职给您多烧几柱香,再见了您嘞!”一转身,撒腿就跑。
姬楚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众人不必去追。
张大彪走了更好,这家伙太厉害,要杀他必会付出不菲代价,让他走还能省了他们一番手脚和人员损失。
而陈言既开了马车的门,那就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了。
待张大彪消失在树林中,姬楚带着十几人走近马车,道:“来人!将陈大人先绑起来!”
陈言反手从腰后掏出一把连弩。
姬楚微微冷笑:“你以为凭一把手弩,便可改变局势?”
陈言笑了笑,把弩箭指向自己。
姬楚微微一震:“你做什么!”
陈言不慌不忙地道:“你的打算,本官一目了然,不外是想抓我去换宁王爷。所以,若是本官死了,你这打算就会泡汤。”
姬楚冷哼道:“哼,你太高估了自己的价值,真以为唐韵那女人会为了你而放过王爷?”
陈言从容不迫地道:“都是聪明人,何必还在这硬藏藏掖掖?宁王这场叛乱之谋,若不是我,他几乎可说是百分百成功。皇上是个明君,岂会任由我这新立大功的功臣被杀?再者,这大周还有多少事要靠着本官,皇上岂会为了一个已经再无威胁的王爷,而损失本官这上佳的助力?这些,你早已了然于心,不是吗?”
姬楚目光变化不定,良久才道:“你将话说得这么透,不会是想用你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放了你吧?”
陈言失笑道:“你挺聪明的一人,怎么今晚老说些冷笑话?算了,本官便明说罢!你想救宁王,我可成全你,但咱们须约法三章,谈好条件,否则本官宁可自尽,也绝不妥协!”
姬楚双眉微锁。
千算万算,没算到陈言居然拿他性命来做交易。
“好,我便听一听你的约法三章是什么?”他沉声道。
“这么秘密的事,本官不想当着你这么多心腹说。”陈言干脆地道,“上车,咱们车里谈。”
“呵,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若与你单独相对,你那把手弩只怕不是对着你自己,而是对着我了吧!”姬楚冷笑道。
“我只说车里谈,又没说不让你带帮手。”陈言哂道,“你挑个得力心腹,能说知心话的那种,一起上车不就得了?”
姬楚正有此意,转身唤了一人过来,吩咐其余人等留下,自己则带着那手下跨上马车。
陈言早一步退回马车内,弩箭仍指着自己,道:“看见你们头顶上方那块片铁皮了吗?把它放下来,将门关上。”
二人抬头一看,果然车顶上有一方铁皮,这才恍然大悟。
寻常马车没有门扇,方才姬楚还奇怪陈言这马车为何竟然有门能关,原来是放在车顶上!
“关起来做什么?”姬楚却没照做,反问一句。
“如此我方能放心,不然万一你哪个手下趁我分神的时候,偷偷从外面射来一枝冷箭,把我弄伤了,让我拿不住手弩,我岂不是糟了?”陈言振振有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