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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看这日光,乃是有感于旭日将升,光明将现,触景生情!大周便有如这夜晚,本来一片黑暗,因为有宁王这种祸世之徒搅得世局不宁,百姓看不见光明。但现在却不同,大人即将为皇上、大周和百姓解决这桩大麻烦,带领大周走向光明!”张大彪说完挺了挺胸,有点得意,“大人真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啊!”

陈言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没说话。

张大彪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赔着笑脸道:“大人,卑职说得不对么?”

陈言抬手拍拍他肩,道:“彪子,你这文化课没白学,都学会联系事物本质了。不过,本官想的是另一件更严重的事。”

张大彪一呆:“那是卑职猜错了?不知大人想到的是啥?”

陈言长叹一口气,道:“天亮了,本官不知不觉又熬了一个通宵,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张大彪:“……”

就这?

这事哪里比宁王之事严重了!

大周南境,天明后。

一条宽约百丈的大河奔腾而过,将两岸截断。

这是大周与大梁的边境之地,这条滇江从西往东,在两国之间划出一条天然的国境线,将两国从地理上彻底分割开。

两岸均是群山连绵,密林深深。

在几处山坳间,两国都修建了大量的关口,十二个时辰都有岗哨盯着,还安排了军士巡视,戒备彼此。

在西南一角,一处密林间,三匹马儿穿出,在大江边停下。

项猛掀开头上戴的斗笠,道:“从这里过江,便可避过大周南疆军的警戒线,到大梁北抚军的大营。”

阳淮由衷地道:“若非有你这个深悉南疆军布阵者的内应,一般人休想能够找到南疆军的军力难及之处,到达这里,更没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到达大梁。”

这一路行来,项猛带着两人轻骑而行,换了六次马,终于抵达了大周南疆,之后再钻山过林,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这里。

哪怕京城那边发下通缉令,此刻想来也还在后面,没他们来得快。

不过为防万一,项猛还是选择了不惊动南疆军,走这条隐秘线路。

那京兆卫雷行目光扫过大江上下,道:“但这江水甚急,若无可抵挡波涛的大船,只怕很难过得去。”

项猛笑了笑,道:“雷兄勿虑,这一点北抚将军早已考虑周到。只要我在这里燃起烟火,对面便会有一只大船驶过来,将咱们接过去。”

雷行皱眉道:“但你若燃起烟火,只怕附近南疆军的哨探会察觉,赶来查看究竟。”

项猛胸有成竹地道:“这就是我为何选择此地。离这里最近的关卡也有五里之远,且与此地之间尽皆山谷密林,难以行走。就算他们发觉,要派人过来,也至少要花费半个时辰。但对面大船从隐藏处出来再到这里,却至多只要两刻钟。”

阳淮恍然道:“届时就算是南疆军的人到了,咱们也早已离开,甚至到了对岸,他们徒叹奈何,哈哈!”

他当初被梁定的人接触时,乃是在大周境内,还从未去过大梁境内,故而并不了解如何越境。此时看到这大河,暗暗庆幸有项猛在,否则就算他来到这里,也很难过得去。

雷行点头道:“既是如此,咱们还等什么。事不宜迟,尽快点起烟火,速速离开此地为是。”

项猛看他一眼,这才道:“咱们先去拣些干柴过来,再弄些湿柴和草叶,须得烧出浓烟,方能让对面看到。”

当下三人各自动手,不一会儿便架起了一个大柴堆,下面是干柴,点燃后烧至熊熊之态,再将半湿的柴木和草叶堆放到上方。

干柴易燃而烟少,但烘烤烧灼上方的湿木和草叶后,一股浓烟便冲天而起。

阳淮一直眯着眼盯着对岸,只看到隐约的山丘,并没有看到船只。

“怎会没船?难道梁将军骗了咱们?”他喃喃地道。

“烟起后,对方也要防备是否有人误点,必然要观察一番。放心吧!梁将军乃是有信之人,绝不会骗我!”项猛信心十足地道。

“来了!”雷行忽然道。

只见对岸一处密林忽然有了动静,数十棵树木向两侧倒下。

雷行经验丰富,一看便知那些树应该是早就被砍断,为了掩人耳目才重新固定在,以便需要时可以迅速扳倒。

树木倒下后,一物从林中推了出来,缓缓朝着江水中而来。

“那是……船?!”阳淮大吃一惊,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竟是一艘藏在林中的大船,长约五丈,虽然看不清楚,但想来该是在船下装了轮子之类的东西,否则这么大的船,在岸上休想能推得动。

扑通!

入水声中,那船已被推到了江水中,差点被江水冲走。好在提前将船体以绳索固定在岸边大树上,方能拖住。

推船的十来人纷纷爬上船,钻进了甲板下面的桨舱。

不一会儿,大船调整了船头位置,朝着这边慢慢行来。

阳淮精神大振,露出笑容。

终于要离开大周了!

雷行双眼微眯,看了一眼他。

这家伙若知道项猛和他来此的计划,不知道还笑不笑得出来。

同一时间,京城陈府。

太后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更衣之后刚用完早膳,陈言便匆匆赶到,殷勤地道:“太后,昨夜可还睡得安稳?”

太后神采比昨日多了几分,看到他时脸上一红,有些心虚地道:“还成。”

陈言凑近低声道:“不知臣进献的宝物,太后可还满意?”

太后更是双颊大红,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现在她仍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昨晚为何那般大胆。

或许是因为与陈言接触得多了,开始渐渐对这贴心的家伙有些信任,又或许是因为屡次与他有了些亲密的接触。

又或,因为昨晚骑车倒地时,触碰到了那不该之地,让她心思也荡漾起来。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事情到了这一步,至少陈言没有骗她,那“欢喜禅”确实起到了抚慰之效。

昨晚上借着那本画册,以及那好东西,她这么多年来头一回体会到了那种难言的美妙!

现在想想,仍旧有些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