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走是对的吗?”赵爱民突然问,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老李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在思考,似乎也在回忆些什么。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年轻时,谁不想走,谁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不走,怎么知道外面有什么值得你期待的?但是你走了,就不再能回头。”
赵爱民听着老李的话,心中微微一震。虽然老李并没有直接劝他,但那话里的意思,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压力。走吧,走出去,看看那个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世界。只是,真的可以做到吗?他从没真正离开过这座院子,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有他的过去,甚至是未曾实现的梦想。
“走吧。”老李再次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人这一生,走了,才知道走的意义。再留在这里,早晚会让你迷失。”
赵爱民轻轻点头,心里感到一阵酸涩。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刻。再停留在这里,可能就会错过更多的东西,而离开,又可能让他错过这里的温暖。
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腿,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拖延,做个决定,哪怕是心中还有无数的犹豫和不舍。
“你也知道的,我不是个特别容易下决心的人。”赵爱民苦笑着摇了摇头。“但似乎,时间已经逼迫着我必须要走了。”
老李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继续翻动着锅里的猪蹄。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凝固了,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赵爱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向外走去。
他走到院子的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那扇老旧的木门,曾经承载了他多少的欢笑与泪水,多少个孤独的夜晚。他从小到大,每一天都从这扇门进进出出,感受过四合院里每一分温暖与冷漠,体会过院子里每一处的宁静与喧嚣。
“明天就走……”赵爱民心中默默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是在为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他转过身,再次看向老李的厨房,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无论外面世界如何变幻,这个院子,永远都会是他心中的一部分,永远不会改变。
就在这时,赵爱民忽然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他回头看去,只见老李站在那里,面容严肃,却又似乎隐隐有些不舍。
“别太急。”老李说,“你走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回来。外面的世界,说不定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赵爱民的心一阵颤动。是啊,外面的世界,他知道了那么多,却始终不敢轻易去面对。他一度以为,只有走出去,才能有更好的未来,才能摆脱那些深藏在心底的压力和困扰,但现在,老李的一句话,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走出去,是否真的能带来想要的改变?”他心里默默想着,突然觉得脚步沉重了些许。
他再一次回望院子,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那些过往的点滴:阳光透过树枝洒在院子里的小道上;老李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屋檐下的风铃轻响声……这些曾经的场景,都如同美好的梦境,萦绕在他心头,令他不忍离开。
可是,离开与不离开,最终都得自己做出选择。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外走去,心中却隐隐有种放不下的痛。
赵爱民走出四合院的大门,站在院外那条古老的小路上,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土路面。尽管这个地方他几乎每天都经过,但今天的路似乎与往常不同,脚步也比平时更加沉重。脑海里不断闪过老李刚才那句看似平淡的话语——“走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回来。”老李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剑,狠狠刺入了他的心里。
“是啊,我走了,真的不知道何时能再回来。”赵爱民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从来没有真正认真思考过离开的意义,也没有考虑过自己在这个地方的归属感。所有的决定似乎都是临时的,顺其自然,没想过什么后果。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这座院子里丢失了什么,甚至是在自己的人生里也丢失了些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街道的尽头,那里是他记忆中的市场。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想去买点肉,尤其是五花肉。他记得从小到大,妈妈就喜欢炖五花肉做菜,总是切得厚厚的一块,味道鲜美,油香扑鼻。虽然现在没有妈妈在身边了,可这股无声的思念,却在这份五花肉的需求里慢慢涌上心头。
“今天买点肉,可能能让我好过一点吧。”他心里这么想着,走向了市场的方向。
市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赵爱民感到一丝不适,喧闹的声音、摊位前叫卖的声音,甚至空气中混杂的各种气味,都让他心中不由得一阵焦虑。他并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甚至会让他产生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可今天,他却决定硬着头皮走进去,或许,这个市场能带给他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走过一个又一个摊位,赵爱民终于看见了那个卖肉的小摊。摊主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破旧的蓝色工作服,站在摊位前正专心地用刀切肉。赵爱民看了看桌上的肉块,五花肉肥瘦相间,表面油亮,色泽鲜红,看起来令人垂涎欲滴。
他停住脚步,轻轻咳了咳,试探性地开口:“老板,给我来五斤五花肉。”
摊主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点头,熟练地将肉块切成厚片。“这天气冷了,做个红烧肉正好,肉质正好,炖起来味道更香。”
赵爱民微微一愣,突然有些失神。他本来只是想随便买点肉回去做个菜,没想到听到摊主的话,心里却泛起了更多的波澜。是啊,红烧肉,不就是那种久违的味道吗?小时候,家里每逢节假日,总是要炖上一锅红烧肉,肥而不腻,色泽诱人,香气扑鼻。那些记忆,曾经也许有些模糊,但这一刻,它们突然变得如此清晰,如此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