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走到山顶,站在教堂门前。
“。。。。。。”
她将手放在门上,却始终没有推开。
“你好,圣徒犹大。”
歌蕾蒂娅从一侧走出,手已经握住了武器。
她早就听说过这个人,如果可以,她不想和这个人动手。
可惜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想要知道的事还没被给出。
在她得知结果前,那个该死的主教还不能被发现。
“我不是。。。我们很熟吗?”
影子转身,像是问好一样用剑劈砍。
“叮。”
武器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歌蕾蒂娅感受着武器上传来的力量,吃了一惊,没想到在岸上还有拥有这种力量的人。
“你们不应该出现在陆地上,阿戈尔人。”
无论影子内心想的是什么,她此时都只是念着犹大尽心准备的台词。
“这与你无关。”
“你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
两人僵持不下,影子的后背已经靠在了门上。
“你在隐瞒着什么。”
影子抬脚,踢向歌蕾蒂娅,歌蕾蒂娅不敢硬接,闪身躲开这一击。
“咚。。。”
地面被这一脚踩出裂缝,影子还没有脱离掌控,她的范围有限,但是能量链接着犹大,几乎是无限的。
可以随意浪费。
“。。。。。。”
“我,没有想过作出危害伊比利亚的事情。”
歌蕾蒂娅站在那里,犹豫了很久,感觉像是作出了最大的让步。
“所以说我讨厌你们这群阿戈尔人。”
影子再次提剑上前,速度之快没有给歌蕾蒂娅闪避的机会。
“在岸上的你们跟害虫一样,带来灾难。”
“你们的傲慢,你们的冷淡,不管不顾。”
“就和你们的文明一样,现在连自动马桶都没有剩下。”
歌蕾蒂娅脸皮抽动,歪头躲过一剑,借着空挡后退。
她只需要争取时间,她无比冷静。
她自信,只要她想走,对面绝对拦不住她。
“你甚至不愿意问问我知道些什么。”
歌蕾蒂娅边打边退,把影子从门前引开。
她举起鱼叉,挡下影子跳起后从空中砍下的一击。
“总不会是为了自动马桶吧?。。。”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影子知道结果,她对此无比熟悉,就和烙印一样深深刻在脑海中。
她只是隐藏在其中,不揭开那一层薄膜。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能放我走吗?”
歌蕾蒂娅感受到了压力,仔细看,她的鱼叉上已经被划出了刻痕。
“没关系的,我信,我非常相信。”
眼睛睁大,手上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细剑飞舞,砍向歌蕾蒂娅的速度越来越快。
“审判庭里有自动马桶,你要,不,要,来看看啊?”
“叮。”
歌蕾蒂娅再一次被击退,在地上划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最终停在楼梯前面。
她抬头,时间已经够了。
向后跳起,向着那几十米高的落差坠去。
可是影子没有阻拦,这一点让她感到不对。
这个人的做法过于奇怪,对于一个圣徒来说,她的反应不对劲。
圣徒都是一群和深海猎人一样执着的东西,从她对自身表现出的仇恨也可以算是表达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放自己走,为什么不继续探查,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在拖时间还要慢慢的任由自己拖延。
越想越奇怪,她抬起头,发现影子正举着枪对着自己。
早就在等这一刻了吗?
“砰!”
子弹穿透了歌蕾蒂娅,他们种族那种坚硬的表皮没有起到任何左右就被击碎。
爆炸在她身后产生,巨大的冲击波把她推离了原本的路线。
“咳。”
剧痛传来,血液在空中摇曳。
她已经无力调整平衡,挣扎着向海面掉落。
“砰,砰砰。”
影子没有放过她,她的计划里不需要这个人。
不需要完整的这个人。
20米的领域笼罩了大半座山,歌蕾蒂娅还远远没有到达边缘。
子弹没有射偏的理由,却偏偏有一发射空,两发分别射中歌蕾蒂娅的手臂和大腿。
即便如此,这种命中率也让歌蕾蒂娅惊叹。
她坠入海中,激起的浪花拍在绝壁上,血液和海水混合。
海面有一瞬间沸腾了,却好像是畏惧着什么东西一样被强行调停。
影子站在绝壁边缘,看着海中的歌蕾蒂娅游向其他地方。
“可惜了,我还以为阿戈尔人也会淹死的。”
她身后教堂的门被打开,穿着奇怪的主教从里面走出。
“圣徒女士,不知道您来到这里想做的事是什么?”
他恭敬的开口。
影子没有理他,两步就来到了他面前,剑尖指在他的脖子上。
“谁给你的勇气?”
左手举着手枪,同时抵在他的下巴上。
“审判庭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他们总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就直接动手吧。”
他依旧不慌不忙的说着,特意在证据上加重的语气。
“砰。”
他的袍子被击碎,脸的一侧被划出伤口。
兜帽早已不见踪影,怪异的鳞片裸露在外。
“现在不就有了。”
主教捂着自己的下巴狼狈的后退,他不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敢动手。
“真是愚蠢,你为了拖延时间,为了保存实力,提前把所有人调走了,甚至今天连市民都没有。”
“反正也没有人知道,我凭什么不敢杀你。”
“。。。。。。”
他狼狈的后退,他失去刚刚的从容。
影子缓步跟上前去,走进了教堂,她甚至还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教堂的内饰。
“说实话,这里现在是真的丑,是你自己设计的吗?确实,看上去也就骗骗那些麻木的村民了。”
“你不能杀我。”
主教松开了手,他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
“理由。”
“她,不允许你,这么做。”
主教放肆的笑着,好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一样,对着面前天大的笑话,毫不遮掩的笑出了声音。
影子停下了脚步,耸了耸肩,把手枪插回枪套。
“真是可笑,这就是伊比利亚的圣徒吗?”
他有了天大的底气,哪怕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丝毫不带有慌张。
“做好你该做的事。以及,你还没有资格来评论我。”
她转身,走出教堂,在这之前,没人能想到这出戏会这样结束。
“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走在楼梯上,她头也不回的说着。
盐风城主教微笑着点头。
“你也是,最好不要再来捣乱了。”
影子的脚步一顿,随后恢复正常,脸上不屑的笑容没有被人看见。
看来,还是你更可悲一些呢。
她这么想着,看着海面上即将落下的太阳,以及外面街道上已经聚集起来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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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我。。。我。。。”
“你摔倒了。真是没用。刚才,海边的事,弄软了你的腿。”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我好饿。。。。。我没力气。。。。。我病了,我要死了。。。。。”
“对,贝壳呢,我刚刚拿出来的。。。”
“掉地上了。”
“是不是。。。。是不是红色的。”
“我。。。可以去海里生活?”
“到了海里,肚子就不会饿了。是这样的吧,我会过上好生活,是吧,铁皮?”
“你也会,呃。。。祝福,啊,对,是祝福我的吧,铁皮?”
“。。。。。”
“你看错了。”
“哦不,白色,为什么是白色,我眼睛出问题了,不,我的眼睛很好。”
斯卡蒂看着这无序的宴会,沉默,她实在是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边拨琴。
“你也在。。。。原来,这东西是那么用的。”
“铁皮,你手里的贝壳。。。。。你的手,捏的好紧,是不是要流血了,红红的,我看见了。”
斯卡蒂看着那红色的贝壳,在心中叹息。
他们说的对,老何塞,我就是这样冷漠的怪物。
“要祝福的话,我这里没有。”
“。。。。。。”
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你们都在干什么!”
审判官打碎了存放贝壳的罐子。
“这身打扮,是审判官,他们。。。。”
安妮塔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斯卡蒂拉到一边。
“砰。”
远处传来枪声,人群甚至连慌乱都没有,只是沉默着向两侧散开,让出一条道路。
斯卡蒂拉着安妮塔跑进旁边的小巷子里,安妮塔甚至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诶?对,我正要和你说呢。你做的对,可千万不能被审判官发现你,你是外人,我记得上次审判官。。。。”
斯卡蒂脸上没有欣喜,刚刚她感受到了一点危机感,顺着那感受看去,看到了远处正举起枪的身影。
那人虽然没有瞄准她,但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她。
人群让出了一片区域,铁皮站在空置出来的道路上,他沉默的看向曾经是手的地方。
“小姨。。。。”
那审判官弱弱的问好。
影子走到铁皮身前不远处,停下了,站在那里,没有问话,也没有动手。
她凝视着那个叫做铁皮的生物,直到他因为失血而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
铁皮就像没睡醒一样,依然在梦中,他刚刚看见,自己的未来,还有自己握住未来的手,一瞬间被撕扯的粉碎。
太过于魔幻了,他不相信这是真实的。
“你太过于仁慈了。”
影子说着,举起手枪对准了那人的额头。
“不会了。。。”
艾丽妮说着,她并不认为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对,地上的那个人,已经是海嗣了。
比起人类,他和海嗣更加接近。
这座城里的人,多多少少的都已经表现出了向海嗣靠近的趋势,只不过眼前的这个人最为明显。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影子拿细剑戳了戳地上的人,她没有把他继续当人看,细剑直接在那人身上戳出几个血洞,那人的脸上终于产生了麻木之外的表情。
“我。。。。”
“不用在意,这只是走个过场。”
“砰。”
枪声响起,怪物的身体扭动了片刻,最终还是倒下。
人群散去,和那个死去的同伴相比,他们显然更在意明天的食物还会不会照常来临。
“小姨。。。。其他人,不用管吗?”
艾丽妮走过来问道,同时还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
地上的尸体被踢之后又开始了抽搐,恶心的艾丽妮不想再去看那个东西。
“我们,先去把那个阿戈尔人砍了。”
她看向刚刚两人离开的小巷。
“小姨,潮水有异常,今天晚上。。。。。”
“我知道,在那之前。。。。。把她砍了,带走。”
“那这座城?”
“多半都已经是海嗣了,这里,已经不是我们保护的城市,已经成了孕育邪恶的巢穴了。”
“可是,我们上个月。。。。。”
艾丽妮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影子叹气,站在艾丽妮身边闭上了眼睛。
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没有意义。
在那种东西面前,这些弱者难道连挣扎的机会都不曾存在吗?
影子不知道,她没有机会,也不敢尝试。
睁开眼,心中的耻辱荡然无存。
“走吧。”
惊醒了艾丽妮,她看着自己的小姨已经走出去一段了,急急忙忙的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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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真危险,所以你今天晚上要留在这种地方吗?”
安妮塔跟着斯卡蒂走进了一间破旧的,无人居住的房间。
她想了想,还是将被斯卡蒂踹的稀烂的房门关上。
“嗯。”
斯卡蒂点头,将自己的琴箱放在地上,砸出一大片灰。
“咳咳。。这里真脏,可是这里连床也没有啊,你要睡在哪里?”
安妮塔捡起斯卡蒂放下的琴,模仿着斯卡蒂的动作拨动,琴发出断断续续的悦耳的声音。
“坐着睡,或者是站着睡,我都可以。”
斯卡蒂陷入了回忆。
“你看起来。。。。。”
安妮塔打断了那痛苦的回忆,可是在说完前,自己也被打断。
“咚,咚咚咚。”
敲门声不断响起。
这完全不需要的动作给了安妮塔莫大的压力。
通过门上的裂缝,安妮塔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对面那人白色的头发和讲究的帽子。
“要不要。。。躲起来。”
她压低声音,凑到斯卡蒂身旁说道。
“咚咚咚。”
敲门声没有停下,斯卡蒂拿起了琴箱,与此同时,海洋也借助着夜色,对这座城市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