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对异能深恶痛绝,顺带着对异能者也十分厌恶?”林语林虽然也有些同情那位部长,但并不认可他的这一些观点。
意外不幸地在他身上发生了两次,诚然令人同情,但那些被清梦的异能者们,稀里糊涂的人生又该由谁来负责?
“其实清梦者协会的存在一直以来就很受争议,但部长一力主张保留清梦者协会。理由就是清梦药剂的副作用可以清除异能,而接受清梦之后,这些人的寿命普遍长于其他异能者。”
林语林理解地点点头,道:“我们的净化剂在阻止异能者的精气消耗,延长退休异能者寿命方面,还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这要说服那位部长,确实很有难度。”
“更何况,这么几十年下来,因为部长的纵容和庇护,清梦者协会人员渐渐变得结构性冗余,已经是有些尾大不掉了。”
何止是有难度,有些事时过境迁之后,和预料中的局面,早已大相径庭了。
“这么说来,想要解散清梦者协会,部长和清梦者协会本身都是极大的阻力,他们不会让这件事顺利进行。”
关于解散清梦者协会,这是林语林与陆纪尧早已仔细讨论过的事。
林语林的母亲本身就是那清梦程序的受害者——柳晚秋完全忘记了和陈斯的感情,爱上了宋柯,经受了许多波折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自杀。
从往年的清梦后追踪的数据看来,使用清梦药剂后的人,自杀率远高于普通的异能者。
即使寿命可以延长,但错乱或空白的记忆,依然对人的心理造成了难以预料的影响。
既然他们已经有了更好的替代品——净化剂,清梦者协会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至于那些异能者失去异能,变成普通人之后,会将异能者的事泄露给普通人,这种事在林语林看来,就是个伪命题。
愿意失去异能的,自然本身就想当普通人;被迫失去异能的,成了普通人之后,说这些话不异于天方夜谭,普通人真的会相信他吗?
保留记忆,反而对那些没有了异能的人更有威慑力。
“你想得没错。目前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净化剂。这个东西绝对不能落在清梦者协会手里,否则我们就更加拿他们没办法了。”
近年来,重觉醒的异能者数量越来越多,但处理这些人的事,却依旧由清梦者协会介入。
这简直是抹杀人格,一个五十岁的人,记忆变得七零八落,这和阿兹海默症又有什么区别?
能活得更久又如何,只是行尸走肉罢了,身边有着那些记忆的亲人,恐怕更痛苦。
林语林也看到过不少任务资料,那些重觉醒的人,恢复了部分记忆后,除了痛苦后悔,知道要再次清梦之后,表现出的,无不是麻木和绝望。
不过清梦者协会也不都是坏人,大部分只是照章行事而已,关键还是要用净化剂替代清梦药剂。
“怎么那些人给你说得十恶不赦一样?其实大部分清梦者协会的人,失去异能之后还可以去当心理医生啊!他们自己也是被这些异能和不愿放弃的记忆,束缚住的人。”
“道理我都懂,清梦者协会里当然不乏好人,比如洛优格。但我只要一想到,那个世界的你被他们注射了药剂,我就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看待他们。”
“哥哥。”陆纪舜没忍住,他实在太好奇了,“清梦者是什么?”
他听了好一会儿他们的谈话,只是很多都听不懂,只能拿那个关键词问陆纪尧。
“清梦者啊,会给你打针,还会给你讲奇怪的故事,他们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那我知道!我认识一个姐姐,她给我讲过很多故事,她还知道我从小到大的事呢!她还说是看着我长大的。”
“什么?”陆纪尧和林语林面面相觑,陆纪舜的日常行为和普通小孩一样,只是他的一些特定环境下的行为和经历总有些奇怪的违和感,如果清梦者在其中插了一脚,那么也就解释得通了。
“可是我没听说清梦药剂的副作用有例外的。”陆纪尧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陆纪舜的异能不但觉醒了,还觉醒得很早,如果用过清梦药剂,那么他现在也不可能还有这样好的资质了。
“你忘记了吗?你好像就用过,而且还没受影响的啊!”林语林提醒他。
“之前异能者交流大会的时候,你不是做过梦吗?有些零碎的片段,你当时怀疑过自己的记忆有些问题。”
“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想起来。”陆纪尧显然早已将那些零碎的片段又扔到了记忆的角落中。
“这事之后再说吧,纪舜在呢!”
陆云涵已经帮陆纪舜安排好了学籍之类的事,只是今年确实没办法赶上开学,只能推迟到明年。
说来也巧,朝音明年也要去异能者学校上学了,陆纪舜和她说不定还能当同班同学。
想到这里,陆纪尧问了一句,“纪舜,你喜欢像今天的音宝那样的小朋友吗?要不要找一些来陪你玩?”
虽然这一年不能去异能者学校学习,但早上来拜访的几个家族,几乎都是想让自己的子孙,跟陆纪舜从小搞好关系。
这动机虽然有些问题,但那些小朋友是无辜的,让他们来陪陆纪舜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顺带将这些孩子教育成陆纪舜的左膀右臂,那么就皆大欢喜。
就看是他这边的润物细无声效果好,还是那些家族的耳提面命比较有用了。
他和陆纪舜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利益冲突,那些家族想借此获利,当然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纪尧自己本身不是很喜欢被束缚在岗位上兢兢业业,更不喜欢和各色各样的异能者打交道。
相较而言,和爱人去全球各地到处玩、甚至宅在家里一动不动,都比这工作对他更有吸引力。
他恨不得陆纪舜一下子长个十几岁,把这担子扔在他肩上,他去过他的咸鱼人生,做林语林身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