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是好刀,但呼延庆更关心那个掌心雷,跟陈让相识这么久,陈让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他做出来的东西,要么惊天地,要么泣鬼神。
眼前的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他袖中藏的那把叫做枪的东西那才是硬货,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更是在战场上历经生死。
但像小哥儿那般厉害的暗器,他是真的没有见过,百步之内,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他现在造的这个东西,叫做掌心雷,一听名字,肯定就是一个厉害的家伙。
呼延庆不但脾气比较爆,他的性子也挺急,当他看到如此厉害的刀后,就想着那个掌心雷了。
而且他还知道,陈让既然把他的杨怀玉叫过来,那就说明在陈让的心里,这玩意儿就是给他和杨怀玉用的。
杨怀玉虽然是武状元,但他的年纪比较小,辈份还比呼延庆低一辈,所以在呼延庆面前,他的话一向都很少,反正有呼延庆和陈让在前面顶着,他照做就行了。
呼延庆见文彦博拿着刀在那儿反复地敲打,神色阴晴不定,好几次都想打断他的思绪,又觉得对方好歹也是个文官,而且还是成都府知府,便将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文彦博见此,将军刀放回原处,这才抬起头来对着呼延庆道:“呼延将军莫不是有话说?”
呼延庆道:“刚才王大人不是说有掌心雷吗?我很想知道这倒底是件什么样的武器,让王大人和小哥儿如此推崇。”
军刀是合州器作院制造的,但掌心雷却是钓鱼山制造的。
大宋不缺火药,火药在大宋的应用也是相当的广泛,像突火枪、震天雷、火炮之类的,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但这个年代的火药,其威力远远不及后世的炸药,所以用这种火药制造出来的武器,其威力并不没有想象中的大,在战场的应用并不像后世那般广泛。
陈让在钓鱼山的时候,从他决定做枪的第一天开始,便在那儿偷偷地炼制炸药,就藏在钓鱼山飞檐洞里。
这次,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也不会把自己炼制的炸药贡献出来的。
掌心雷是陈让设计的,用的也是钓鱼山的工匠,由老太爷亲自监工的,数量不多,三百枚不到,全拉过来了,用小木箱装着,就放在船仓的干燥处。
跟传说中的震天雷不同,掌心雷的个头很小,一个手就可以握住并且甩出去,而震天雷的块头比较大,看上去,就像一个圆圆的大西瓜,一般用投石机打出去的。
而陈让做的这个掌心雷,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放在一个人的掌中,看上去就像一个黑不溜秋的桃子,还有一根黑不溜秋的引线。
呼延庆是用过震天雷的,震天雷的威力他也是见过的,当他看到陈让的掌心雷时,却有点失望,因为这个块头,跟他想象中的差得有些远。
拿在手上,反复地掂掂,然后对着陈让道:“小哥儿,我终于明白,你做的这个东西为什么叫做掌心雷了,你是想用自残的方法来吓唬敌人吧?”
“什么自残的方法?”饶是陈让比较聪明,但对呼延庆的话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呼延庆道:“你这个东西既然叫做掌心雷,顾名思义,自然得在掌心爆炸,这不是伤自己,让敌人听个响吗?”
听完呼延庆的解释,陈让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呼延庆的屁股就是一脚,以呼延庆的武功,他原本是可以避得开的。
但自从认识陈让以来,他也不知道他的屁股被陈让踢过多少次了,在西北当着种相公的面踢过,在钓鱼山当着老太爷的面踢过,在成都府又当着文彦博的面踢起来了。
呼延庆能躲,但他不躲,因为他知道陈让每次踢完他的屁股,就会有一个意外的惊喜,如果自己躲了,那么这个惊喜就轮不到他了。
所以,他不躲,哪怕是当着文彦博这个成都府知府,他也不躲。
文彦博看着陈让,又看看呼延庆,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是皇城司副都指挥使,今年官家特准的恩科进士,成都府教授,一个是将门世家,边关大将,他们怎么就扯到一起去了。
闹将起来,就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实在有失官家礼仪。
陈让跟呼延庆的关系,王安石自然是知道的,从原州到合州,从梓州到杭州,再到现在的成都府,他们之间,早就建立起一种可以超越生死的兄弟情了。
如此的小打小闹又算得什么?
但文彦博却有些不喜欢,文彦博是一个做事非常稳重的人,哪怕是泰山砸下来,他也会站在那儿不动声色,不动如山,便是他的性格。
在他的心里,像陈让这种毛手毛脚的,动不动就踢别人屁股的人,他也见过,但不是在官场上。
王安石见呼延庆捂着自己的屁股,从木箱里拿出一个掌心雷,对着呼延庆似笑非笑地道:“想不想试试,想不想看看,到底是咱们的掌心雷厉害,还是你们军营中的震天雷厉害?”
你这不是废话吗?
本将军如果不想看,干嘛屁巅屁巅地跟你们跑到船上来呀?你难道不知道本将军是北方人,从小就不习水性吗?
呼延庆少年从军,说他完全不会水性,那也不是可能的,但是北方不像南方这般水系发达,从小就是泡在水里长大的,他接触到江河鱼塘的机会,还是挺小的。
但是,他是真的会水,他在军营里有一个大桶,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泡在里面游泳,他觉得他的水性应该是比王安石好。
王安石连脸都不洗,更别说下河游泳了,他跟陈让打赌,输了还赖帐,呼延庆唠叨这么多,唠叨这么久,那就表明,他是真的想知道这个掌心雷的威力到底如何。
他想让王安石早点让他见识见识,而不是光在那儿耍嘴皮子。
王安石是文人,打架虽然不如他,但说到耍嘴皮,就算把他和杨怀玉两个人捆在一起,估计都是不够他看的。
陈让看着呼延庆,心说,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别说就你和杨怀玉两个,就算把本人也算上,估计也是说不过王安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