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元年(公元194年)。
正月十六日,天子加冠。
二月,官员上奏为妃子修炼长秋宫被否。
后三公上奏改葬天子亲母王夫人,追加尊号为灵怀皇后。
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谋划联合马腾偷袭长安。
事情泄露,仅有马腾一人逃走。
随后樊绸、郭汜及李利击败马腾。
曹操击败张杨,占领修武等三个县,并在射犬击杀张杨大将眭固。
三月,陶谦所部开始躁动,然吕布被徐荣击败,刘备被鲍信击败。
双方再次恢复到了平和的状态。
但随着陶谦的老迈,徐州开始变得暗流涌动。
......
然而这些纷扰,似乎和袁谭都没有关系。
他一概不管,完全做了甩手掌柜。
因为,他的孩子出生了。
这种喜悦,只有过来人,且对生命充满敬意,充满爱意的人才能深刻的体会。
袁谭紧张兮兮的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启禀青州,是个公子!”
“启禀青州,是个小娘!”
......
短短的数天内,五个儿女的出生,让袁谭乐开了花。
得益于他对医疗事业的支持,目前青州新生儿的夭折率大大降低。
青州牧,骠骑将军的儿女出生,更是最顶端的接生团队,最豪华的月子团队。
青州医者第一人华佗华博士亲自坐镇。
“起什么名字呢?哈哈哈!”
袁谭看看天空,看看远方,又看看大地。
“哈哈哈,取什么名字呢?”
郭嘉小声笑道:“公子平日里智珠在握,这几日慌成什么样了!”
郭图瞪了郭嘉,掐起胡子训斥道:“公子现已为人父,不可再称公子,当称主公,明公,将军!”
郭嘉忙拱了拱手。
他在袁谭面前还放肆些,在族兄面前,却不得不收敛。
毕竟现在的郭图,已经是郭家的大族长,在郭家的地位,犹如袁谭在青州的地位。
他郭嘉要是敢放肆,回家就要被戳断腰。
郭图又道:“你家小娘前些日刚出生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
我看主公如此开心,你不如找机会定下婚事!”
郭嘉拍了拍手道:“嘉看情况吧,你不太了解主公,主公这个人最恨家长包办婚事。
之前因为主夫人的事情,差点和袁公闹翻。”
郭图瞪了郭嘉一眼,道:“现在呢,不是开心的像个孩子,哪里找这么好的主夫人。
婚姻一事,首要一定是门当户对,年青人没有经过历练,哪里知道好坏,必须父母之命,才能掌住纲!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说,我自和主公说去,哼,我也就是没有适龄的女儿。”
郭嘉一怔,忙道:“不对呀,族兄,时间你算错了。
男子二十及冠才婚娶,女子十五及笄就可以。
如此算来,我女儿的年龄不对。
族兄,嘉觉得,我们要多纳妾室,在四年后奋力耕耘,时间才对!”
郭图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直接扯掉三根胡须:“善,奉孝此言大善!”
随即又有些叹气,道:“图年纪大了些,按照爵位如今......
不行,我要去忙碌了,要多升爵位,才能多纳妾。”
郭嘉:“......”
地上扔的三根胡须,有一根都带皮了......
......
“哐当哐当!”
一辆马车行驶在冀州清河国灵县的官道上。
颠簸的一名中年男子头脑发晕。
他威仪的面容呈现出一点疲态。
这时,马车帷帐打开,露出一张帅气的面孔。
“袁公,你醒了?”
若是袁谭在此,定能认出这张帅气面孔,乃是袁绍的主簿耿苞。
而马车中的人,正是袁绍。
“到青州了?”
“前面穿过一片树林就到了!”
“嗯!”
袁绍闭上眼睛。
勇猛的公孙瓒,桀骜的麴义和老爱怼人的田丰,至少耗费他一半的精力。
自年前被袁谭坑了个大将军之后。
他瞬间福至心灵,干脆把公孙瓒、麴义和田丰全部扔给了袁谭。
生活立马变得清闲,愉悦了起来。
随后又把沮授、文丑、牵招、逢纪等人派去中山国对付张燕。
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终于有更多的精力去爱护幼子袁买,去陪伴五位宠妾。
现在唯一不太顺心的便是正妻刘氏。
此次生子之后,身体垮的很快,老的很明显。
但这些不算什么,但刘氏善妒的性子越发不可收拾。
十天里陪她三天,还不满意。
有心休了刘氏吧,他袁绍不是那样的人。
他有时候甚至有把刘氏扔到青州的念头,想想不合礼法......
岁首过后,听闻麴义颜良、刘和三人联合刘虞,打的公孙瓒龟缩不出。
曹操连夺三个县。
高干也在并州站稳脚跟。
青州和兖州虽然没有军事,但听说内政、改革如火如荼。
沮授、文丑、牵招也压得张燕抬不起头。
至于冀州的内政,宽仁待民,黄老之治。
只要你不要管太多,他们自己会好起来。
于是,他袁绍忽然之间,变得无事可做起来。
秉承着没事找事做,也不能呆在邺县陪刘氏的念头。
袁绍带着耿苞更人开始巡视冀州。
待一行人到了清河国,听闻清河相说很多人迁徙到了平原国。
他忽然之间就起了兴致,都说袁谭把青州治理的多好多好!
能有多好?
能有我袁绍好?
袁绍自忖仁政这一块,还没有比谁差。
现在看到境内子民跑到长子那里,这成何道理。
于是,袁绍打算私下里探访。
毕竟大张旗鼓的过去,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随行一百名甲士和剑士,扮作普通的客商护卫,带着十几架马车,前往青州。
车轱辘在石子路上转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扰人耳廓。
“回去骑马吧!”
袁绍捏了捏额头。
这时,嘈杂的声音忽然消失无踪。
颠簸的马车也变得平顺起来。
下一刻,马车忽然停住。
“嗯?”
袁绍睁开眼,摸到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上。
“袁公!”
这时,耿苞震惊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
袁绍不悦的问道。
“太,太,太平顺了!”
“平顺?”
袁绍皱起眉头,掀开帷帐。
这一看,顿时愣住。
眼前一条平顺宽敞的大道,足有十丈宽,宛若雒阳的大街。
“糯米灰浆混合夯土?”
袁绍从马车上走下来,一双靴子踩在大道上。
他回头看去,只见原本的道路破败不堪,碎石硬土,坑坑洼洼,起起伏伏,不少坑里还有污水。
旁边的路碑上刻着的冀州两字,正位于两条道路的中间,特别的显眼。
袁绍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忍不住骂道:“这逆子,一点路都不愿意修到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