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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李星魂调动冥冥中的气运,金碧辉煌的殿堂消失,文物百官也化为虚影消散,苏惜月、白海棠、萧战这些故人,同样不见踪影。

李星魂抬眼看去,自己依旧处在梧桐镇中,天地仍在崩塌,天衣娘娘、凰曦化为的村姑、小女孩,尽皆护佑在他左右,眸光担忧。

他咽了口吐沫,冷汗湿透衣衫,后怕不已,“还好有人道气运护体,否则我真醒不过来了。”

“李道兄,你如今觉得如何?那道魔烟太过可怕,让你一下便睡了过去,弹指光阴,化为千万年,灵魂不断衰弱,险些魂飞魄散。”

“李道兄,你……咦,这片天地彻底碎了,我们出去吧。”

李星魂抬头看去,天穹果然碎裂,现出一个银色漩涡,透发出一股传送之力,他飞身而起,眼看就要穿过漩涡,忽而脚步一顿,回头问道:“凰曦道友,这该不会也是幻象吧?”

“你们都是天魔制造,用来迷惑我的。”

凰曦先是一怔,随后失笑道:“呆子,你在乱说什么,你忘记了,魔胎已死,你从幻境中脱离,那道黑烟也彻底烟消云散。”

天衣娘娘也走来,莞尔一笑,“不要胡思乱想,我们成功了。”

李星魂看向众人,露出一丝冷笑,“那幻境只有我经历了,你们应当看不到,而凰曦道友却说,我在幻境中经历了千万年,你不是我,不知我的经历,为何能说出那句话?”

凰曦沉默。

突然间,这七道身影,如同气泡般破碎,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假的,都是假的。”

李星魂叹了口气,“我现在到底身处何处,是在破碎的梧桐镇中,还是已经回归混沌界了。”

这无疑是最可怕的事。

李星魂看向四方,搞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他的真身又在哪。

前方那道漩涡,仍在散发银辉,似是通往外界的通道,等着他穿过,但李星魂敢料定,自己若踏入漩涡,就会如之前那般,度过千万载岁月。

再次垂垂老矣,寿元耗尽。

“可是……”

“我分明调动人道气运了,为何破不开这幻境呢?”

“气运可是一切虚妄的克星!哪怕破灭法目也不如人道气运!”

李星魂思虑良久,脑海中忽然灵光闪过,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我真正修为,不过才六境罢了,即便凝聚出帝星,也远远无法调动人道气运。”

“也就是说,上一个幻境中,我调动气运一幕,也是假的。”

“魔胎为了配合我,制造出气运破妄的假象,让我继续迷失下去。”

“好可怕……这幻境是一个接一个,如轮回般,永无止境。”

李星魂眸光深邃起来。

比起争渡时那大魔罗,魔胎简直如魔神般,所营造的幻境,如同套娃,当你破开一个,以为回到真实世界,实则还是假的!

而且幻境并无加害他的想法,一切都仅仅是迷惑罢了,所以并未激发人道气运护体!

现在李星魂根本分辨不出,自己的真身在哪。

凰曦、乌川、天衣娘娘等人,又是何等处境。

“看来,想要破解幻境,只有一种手段了。”

李星魂吐出一口长气,低声道。

随后,他抬起大手,朝着自己的脑袋砸去,咔嚓一声,脑袋破碎,意识模糊,眼前的漩涡以及万千景象,也同时剥离,一瞬间就仿佛万花筒般,一个新的世界展开。

“还是幻境!还是幻境!”

李星魂再度自杀!

他在幻境中自杀,会激发冥冥中的人道气运,从而破开幻境。

“咔嚓!咔嚓!”

就见一重重幻境,不断展开,又再度破灭,李星魂不知道自杀了多少次,到了后来,花样百出,有自缢而亡,有撞墙而死,有掉落河底淹死……五花八门,体验了无数种不同的死法。

“差不多百万重幻境了,还是没到尽头吗?”

“哼!魔胎,老子耗也要耗死你!”

“那一矛,虽未将你的‘灵’打死,但一定也是重创,就看你能坚持,还是我更坚挺!”

李星魂看着四方的世界,冷笑一声,想了半晌,索性一头朝墙上撞去。

突然间,天地破碎,眼前的景象分崩离析,化为一块块碎片,跟着,一方昏惑的时空,漂浮在他头顶,还有一个斑驳古老的玄武甲。

而在玄武甲下方,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体,悄无声息,仿佛睡着了般。

李星魂冷笑,“又是这个幻境!老子早已经历过一次!”

他扫过四方,就见慧净禅师盘膝而坐,双目闭紧,嘴里念念有词,而凰曦、天衣娘娘等,同样静默,片刻后才苏醒,一个个睁开眼,面露茫然之色,心神恍惚,似是搞不清楚状况般。

李星魂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身躯。

伤痕累累,大大小小的伤口横陈着,有的早已结疤,有的仍在淌落神血,挥洒至半空中。

“这次的幻境,倒是栩栩如生,可惜终究骗不过我。”

李星魂冷笑,毫不犹豫朝脑袋拍去,咚的一下,他瞬间脑袋轰鸣,吐出一口血来,识海中神魂不断动荡。

“李道兄!”

凰曦化为一道神光射来,天衣娘娘也凝眸望过来,恍惚一瞬,道:“人族公子,你自杀作甚?”

李星魂探手拧下自己的脑袋,呆了呆,又重新按上,伤口处肉芽涌动,很快就长好了。

“嘶……难道我走出来了?”

凰曦蹙了蹙黛眉,问道:“你说什么?”

李星魂呆呆地看着凰曦,突然一巴掌甩过去,啪的一下,凰曦被打飞出去,吐出几颗牙齿,脸顿时耷拉下来,“李道兄,请给我一个解释。”

“我难道真的回归了吗?这不是另一重幻境?”

李星魂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在幻境中身死,能引动人道气运,破开一重幻境,可我方才拧下自己的脑袋,这方世界依旧存在……”

“可,这真的不是魔胎变得更狡猾,幻境也更天衣无缝吗?”

“我怎么才能分清真实与虚假?”

经历了无数幻境,他心中动摇,怀疑自己所观所想。

“李道兄!你还不给我个解释吗?”

突然,一道神念波动,传入他识海中,“无缘无故,你为何要打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