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他大度,都说他心中无情亦有情。
可大婚当日,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离觞终是动了手。
他事先便边在冥宿不玄房间里藏好了魔修之书,在酒水之中下好了药。
冥宿不玄和归宁拜完了天地,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开启天道契约,结为了道侣。
两人脸上都是幸福甜蜜的笑,四周都是恭喜祝贺之声。
归宁盖着红盖头被送进屋中,等着冥宿不玄的到来。
但她的屋中,早就被离觞下了迷魂散。
离觞留着她,倒也算是心中有那么些许情分。
归宁进屋没一会,便觉得很累很累,眼皮有千斤重般抬不起来。
归宁靠着床幔,闭上了眼,决定浅寐了一会。
还未到晚上,宾客一类也还没有来,此番只是在槿芙宗里面先举办小宴,晚上再举行大宴。
冥宿不玄今天高兴,酒喝得有些多。
他趴在桌上,抬眼看着向他敬酒的离觞。
离觞事先便吃了解药,未曾被影响。
他举着酒杯,对着睡眼朦胧的冥宿不玄开口。
“师弟,这大喜的日子,酒量总变得如此之差?来来来,再来一杯,喝完这杯酒,我便去宗门外接来宾,便可以举办大宴了。”
离觞如此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冥宿不玄强撑着坐起来,又饮下一杯。
“离觞师兄……我酒量好着呢,你不必调侃我,此番,我谢……”
他话语还没说完,便直接倒在了桌上。
冥宿不玄睡死过去,离觞笑了笑,随后心中开始倒数。
没一会,四周边便都响起了倒地之声。
也有没喝醉的人,看见这一幕时奇怪起来。
“怎么了?”
“奇怪,有些晕……”
不一会后,喜宴之上发生暴动。
离觞随意拿起了剑,将同门杀害,将师傅师娘斩于剑下。
他衣袍染血,血洗槿芙宗。
没一会,门内弟子皆被他斩于剑下。
他杀了所有人,随后看向了桌上的冥宿不玄。
离觞慢慢的走上前,手中之中有魔气出来。
他将这些魔气都渡入了冥宿不玄的体内,将他踹到地上,让他身上手上染上鲜血。
随后,他把自己手中的剑,塞到了冥宿不玄手中,慢悠悠回了自己的屋子,重新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衫,走出了门。
他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朝着宗门而去。
这时候,归宁才慢慢醒来。
本该热闹的屋外寂静无比,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味。
她一瞬间便觉得不对劲,慌乱着跑出了屋子。
打开门的一瞬,眼前的景象刺痛她的双眼,让她不敢上前。
满目鲜红,满地尸体。
“阿娘!阿爹!”
她疯狂朝前跑去,却被厚重的裙摆绊住,摔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归宁不顾疼痛,朝着那些尸体而去,可却无人回应她。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醒醒……”
她低喃出声,哽咽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归宁终是抬眼,看见了浑身魔气的冥宿不玄,亦看向了他手中染血的剑,还有他浑身的血污。
“不!不可能!”
她看着冥宿不玄,看着他身上不断溢出来的魔气,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归宁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无助且难受。
不知何时,她慢慢站起来,唤出了剑。
她拿起了剑,一步一步,走向此刻匍匐在地的冥宿不玄。
没人知晓她此刻心中在想什么,亦无人知晓她如何打算。
些许之后,她站到冥宿不玄身前,高高举起了剑。
但那剑,迟迟没有下去。
她心中不信,可眼前之景让她怀疑。
最终,归宁走进了人群,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若真是你,我不愿见你,若不是你,我无颜见你,阿宿……”
归宁说完这句话后,手上用力,将剑从自己脖颈上划过。
她如一只被风吹落的折翼蝶,红色衣裙散开映衬之下,她面容渐渐苍白下去,闭上了眼。
冥宿不玄醒来之时,离觞已然带着众多宾客赶到。
他的演技让众人相信,而冥宿不玄也成了众矢之的,被灌上罪名。
冥宿不玄的解释苍白无力,都说他的解释便是掩饰。
他们将冥宿不玄押上损仙台,嘴里都在说着槿芙宗可怜一类,说槿芙宗养了个白眼狼。
离觞站在前面,朝后面的人作揖。
“槿芙宗宗门之事,还望各位回避,我同他毕竟是师兄弟,还有些许话想说,说完便亲手解决于他,给师傅师娘报仇。”
他红着眼眶,眸子里都是坚韧,誓不落泪。
众人见他可怜,退了出去,将场地留给两人。
“师兄!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做过这些事!”
冥宿不玄极力解释,可离觞,直接将剑插入他后背,还给他贴了一张符纸,让他说不了话。
“唔!唔!唔!”
疼痛传来,冥宿不玄抬眼看着他,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离觞慢慢蹲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语开口。
“我当然知晓不是你,因为,是我啊,呵……”
他的话语让冥宿不玄震惊,冥宿不玄眼中都是在问为什么,可君觞毫不墨迹,直接将他抽骨挖髓。
冥宿不玄挣扎着,却毫无作用。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簌簌落下,这疼痛让他清明。
离觞将他折磨致死,随后拿走他的神途,将他的尸体丢下损仙台,任由万鬼撕扯。
而离觞依旧被众人夸赞,被众人敬仰。
他靠着冥宿不玄的神途与气运,铸造化魔幡,让回来报仇的冥宿不玄灰飞烟灭。
往事被埋葬,离觞改名君觞,一步一步创建青岚宗,分发神器吸收气运供他修行,留下千古美名。
而他所收的徒弟,都对他有用,身上都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他为成仙,不择手段,沈白瑜亦被他折磨良久。
……
往事如云烟,在损仙台的冥宿不玄捂着胸口,面上都是难受。
“所以,阿宁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愿意见我……连梦中都不肯来,是吗?”
他红着眼眶,跌坐在地上,却又无能为力。
观看往事的众人唏嘘着,咒骂着,无人再提及沈白瑜,也无人再敢说沈白瑜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