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人能看到全套设计图?”赵怀月经过一番思量后道:“本王知道了,是德妃娘娘!蹀躞的设计图既然是由她敲定的,她当然可以看到、甚至更改各种细节。不过她不可能会抄录一份设计图留存,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也不存在泄露出去的可能啊.......”
“不对,不是德妃娘娘。”白若雪微笑着摇头道:“德妃娘娘虽有权敲定设计图,也有权更改设计,但是她没有必要查看全套设计图。她看的应该是那张蹀躞的成品整图,最多再加上几件饰品和搭扣。至于蹀躞上那么多的小配件,我想她是不会一一细看的。”
“那会是谁,娘娘的贴身侍女北雁吗?也不对。她虽在容德殿和尚服局之间两头跑,但也没机会见到全套图,更别提抄录了。还有......”赵怀月又想起一人:“还有尚服局的主官林尚服,她若提出要查看设计图,滕司衣不会不给。”
“若这位林尚服看过,方才滕司衣一定会提及。”白若雪提醒道:“殿下只往宫里头的人身上想,却忘记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人。她之前虽在宫中任职,但现今却已离宫。”
“原尚服局司衣卫巧灵!”经白若雪这番提醒,赵怀月总算是想起了此人:“瞧我,近在咫尺之遥的人却忘了个一干二净!这条蹀躞是德妃娘娘专门邀请她设计的,她手上自然有全套设计图。听闻她酷爱收集各类首饰、服饰的样图,她一定还留存着这套设计图。”
“尚服局虽谈不上戒备森严,但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进的。再加上图纸甚多,又分散在三人之手,凶手即使集齐了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抄录。但是茂山书院就不一样了,以前晚上根本就没人查房。凶手要是溜进卫巧灵的书房找到设计图,有得是时间重新抄录一份。就算来不及抄录,他也可以一并带走。反正是作收藏用,卫巧灵一时半会儿不会拿出来看。”
“若是要从她那里得到设计图,远比从尚服局容易。”赵怀月认可了白若雪的推论:“而且知道她受德妃娘娘所托,为五弟设计蹀躞的人也有不少。只要有心,弄到设计图不是问题。”
“现在这条蹀躞用的是琥珀,这也能间接证明设计图一定稿就被偷走了。凶手只知道设计图已经定稿,必须尽快偷出去,不然来不及赶在吴王殿下诞辰之前完工。可是他却无法预料到德妃娘娘后来将琥珀变更为金刚石,这才让我们确定整条蹀躞被人换走。”
“这样吧,为了加快调查的进展,咱们兵分两路,双管齐下。”赵怀月建议道:“咱们拜访过德妃娘娘之后,本王带着小怜去茂山书院找卫巧灵。你留在宫中,继续调查。”
“啊?我留在皇宫里调查几位娘娘?”白若雪面露诧异之色:“真的假的?”
“不用怕,不是还有冰儿和萸儿陪着你吗?”赵怀月让她放宽心:“再说了,父皇不仅给你一道手谕,还让范公公去传了口谕,谁敢为难你?”
“好吧......”白若雪扁了扁嘴道:“殿下你可千万要早点回来。听范公公说起,贵妃和淑妃两位娘娘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我怕到时候自己顶不住......”
“放心吧,我一结束调查,就赶回皇宫支援你!”
容德殿的一角,德妃陈嘉仪正守护在儿子身边,寸步不离。
“唉......都怪母妃不好,居然送了这么一件危险的贺礼给楷儿......”她拉着赵楷的手,自责道:“害得楷儿差点就丢了性命。母妃昨晚却只光顾着伺候你父皇,到了今早才知道此事,真是愧为人母......”
“母妃,这件事情怎么能怪你呢?要怪,那就怪那个处心积虑要害儿臣的凶手!”赵楷强颜欢笑道:“再说了,儿臣不是没事吗,你瞧!”
他挣扎要起身证明自己没事,却将陈嘉仪吓得不轻,赶忙又将他摁了回去。
“傻孩子,你做什么呢?”陈嘉仪埋怨道:“母妃知道了还不行吗?你身体未愈,需要卧床静养。等下母妃让北雁去尚食局多准备一些大补的炖汤,给你好好补上一补。”
“母妃,不用这么夸张吧......”赵楷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恢复如常道:“进补倒是次要的,儿臣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为何会遇刺。儿臣想了整整一天了,都没想起得罪过谁,为何会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取儿臣的性命?”
“楷儿啊,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世间的险恶......”陈嘉仪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有时候不是你不得罪人,别人就不来算计你。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是官家的儿子,光是凭这一点就是别人对付你的理由。”
赵楷不解道:“母妃,此言何意?”
“你别看母妃现在不争不抢,年轻的时候却也是从万人之中一路过关斩将杀来,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现在亦有自保之力。后宫之中勾心斗角争宠者比比皆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粉身碎骨。那东面的冷宫之中所关的,便是被淘汰下来的失败者。”
赵楷听后似乎有所触动。
“再说你们几个皇子之间的事情。”陈嘉仪看了儿子一眼,问道:“依你所见,你父皇会将皇位传给弟兄间的哪一个?”
“这......”一听到如此敏感的话题,赵楷顿觉背后起了一身冷汗:“这叫儿臣如何作答......”
“没事,这里只有我们母子二人。”陈嘉仪查看了一圈后,回来道:“实话实说,母后想听听你的想法。”
赵楷喉头一动,间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答道:“依儿臣所见,应该是秦王吧......”
陈嘉仪露出了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继续问道:“那你的依据又是什么,为何会认为秦王就是继承者?”
“本朝不是默认担任开封府尹的皇子为储君吗,不是他还会有谁?”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