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人慢走。”
“南司簿请留步吧。”白若雪正转头和找人回来的南云缨道别,并没有留意到低头冲进来的那名宫女。
“雪姐,小心!”
多亏冰儿反应快,及时将白若雪一把拉开,两人这才没有相撞。
“啊!”那宫女一声惊叫,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差点撞到人:“你们怎么杵在门口不动,害得我......”
“紫怡,你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南云缨打断了她的话,面带愠怒道:“跟随在淑妃娘娘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吧,依旧一点眼力都没有。没看到我正与几位大人在说话吗?”
她的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训斥紫怡的鲁莽,实则在提醒其注意白若雪等人的身份。
紫怡平日里虽然和佩姝一样较为骄纵,但也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傻子。见到南云缨给她的暗示,连忙上前躬身致歉道:“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冲撞了诸位大人,还请诸位海涵!”
白若雪没有被撞到,见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并未放在心上。她向南云缨告辞以后,就跟着一个女官准备出宫。可是才走了没几步,她又驻足不前了。
“白待制?”顾元熙悄声问道:“怎么,还有事情忘记了?”
白若雪不答,反而侧头将目光落在了身后的南云缨和紫怡身上。顾元熙瞬时多留了一个心眼,竖起耳朵探听起她们之间的对话。
“紫怡啊。”南云缨却并没有留意到这些,询问道:“见你脸色极差神情又如此慌张,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别看南云缨的司簿一职只有正六品,可掌管着全皇宫的宫女的出入员额。可以说所有宫女入宫都必须经过她的手,没有哪个敢对其不敬。
“南司簿,我是受淑妃娘娘之命过来找您的。”饶是紫怡这般性子,也是毕恭毕敬的:“一是要向您禀告一声,咱们铅英阁中的侍女有一人需要销名。二是淑妃娘娘让我再领一个小宫女回去充员。”
“销名!?”南云缨大惊失色道:“莫非是之前领去的那两个小丫头,其中有人干活儿不上心,叫淑妃娘娘给打死了!?”
销名,顾名思义就是将人的姓名从花名册上销去。若只是将人遣回尚宫局,又或者放出宫去,是不会这么说的。只有人死了,才会用到这词。
其实当初佩姝和紫怡随便领了两个小宫女回去交差时,南云缨就知道今后有得麻烦了。每个嫔妃都有自己的喜好,那两人明显就不是黎翠燕喜欢的类型,迟早要出问题。
只是她以为最多会将人责罚一顿后退回,重新选两个替换,没想到人直接给打死了。在宫里,下人的性命虽然掌握在主子手中,但除非犯下严重的罪行,不然也不会被轻易处死。人领回去才没几天就死了,完全出乎南云缨的意料。
“不是领去的那两个......”紫怡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死掉的乃是佩姝姐......”
“佩姝她死了!?”这消息比刚才她得知要销名更加震惊:“佩姝不是淑妃娘娘最喜爱的侍女吗,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早起来就发现佩姝姐失踪了。主子她正生气着,殿前司的人就来告知,说是昨晚她死在了东面的废井之中。至于是怎么死的,我就不知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南云缨叹了一口气后道:“难怪你的脸色这么差,原来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
“可不仅仅是这样。来这儿之前,我先跟着殿前司的人去辨认了她的尸体。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不仅录了口供还画了押。她......她死得太惨了......”
一回想起佩姝凄惨的死相,紫怡就又忍不住开始作呕,忙不迭掏出帕子捂住嘴。
“唉,昨天贵妃娘娘那边才死了一个宫女,才来销的名,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一天,就死第二个了......”
紫怡却道:“说不定还有第三个呢。”
“你这乌鸦嘴!”南云缨皱着眉头责怪道:“这是嫌不够晦气是吧!”
“是真的!”紫怡争辩道:“殿前司的人说昨晚慈元殿那边也有一个宫女被刺成了重伤,是死是活还不好说,说不定等下又会来销名了。”
“阿弥陀佛!”南云缨听后立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下子就死这么多人......”
她又念了两遍,方才张开眼之道:“进来吧,淑妃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未分配的宫女倒是还有十几个,只不过都是其他娘娘挑剩下的,怕是入不了淑妃娘娘的法眼。”
“这倒无妨。”紫怡只要多一个人干活儿就好,至于合不合意她才懒得管:“我择优挑选便是。”
“那好,你随我入内吧。”
见她们两人进了内堂,白若雪才重新迈步。
“白待制。”顾元熙贴近她,沉声问道:“方才她们两人的话,你都听清了没有?”
“嗯。”白若雪轻轻颔首。
“贵妃娘娘的侍女昨天一死一伤,颇为蹊跷。白待制会特意留下探来探听她们说的话,也是这个理由吧。”
白若雪瞥了一眼前面带路的女官,发现她并没有听见后面的说话声,就继续低声道:“我听说宫里连续出事,又见来的这个紫怡神色仓皇,就猜测她的来意与那些事情有关,没想到猜中了。”
“那贵妃娘娘侍女的死伤,会不会与咱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
“暂时还不清楚,先记下再说吧。”
出了六尚局的大门,才走没几步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嗓音喊道:“小姐,您怎么也来这儿了?”
紧接着一个年轻女子答道:“是迟先啊,真是巧了!”
“咦,这个声音挺耳熟的......”白若雪回想一番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倒是冰儿提醒道:“雪姐,这声音听着像是清梅小姐。”
“好像是她,不过她在宫里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