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昏沉沉,呼吸极度困难,而全身不停传来剧痛,尤其腰间为甚,半睡半醒之间的黄铭福以为自己已经堕入了阴曹地府。
(我这是死了吗?现在身子好痛啊,是进了第七层刀山地狱上刀山,还是进第九层油锅地狱下油锅?也是,我生前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受苦也是罪有应得......)
黄铭福正在胡思乱想,忽觉左足传来一阵冰凉,顿觉那里舒爽了不少,伤口也感觉没那么痛了。那冰凉的东西如同一条顺滑的冰丝带一般,顺着他的身体不断游走着,渐渐从大腿、小腹、胸膛处向上攀延。
黄铭福原本非常享受这种凉爽滑腻的感觉,可是那东西却已经攀上了他的脖子附近,不仅发出一阵“嘶嘶嘶”的声音,还伴随着一股腥臭之味。
“这是......”他住在黄木岭上十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蛇!”
他猛然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条粗壮的白唇毒蛇正张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朝他袭来。
黄铭福对付毒蛇颇有心得。他下意识将头往左边一侧,堪堪躲过了毒蛇的一击。
“就你这么一条破长虫,也配要老子的命!?”
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使得黄铭福的怒气压抑已久,无从发泄,正好借这条毒蛇撒气。他趁着毒蛇扑空之际,迅速用左手准确无误地掐住了毒蛇的七寸。
毒蛇吃痛后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奈何七寸被抓,根本使不出劲来。
黄铭福继续掐住它的七寸不放,然后抓住蛇身像甩套绳一般快速转圈。转了约莫十多圈后,他用力往山壁方向将蛇掷出。“啪”地一声,那毒蛇撞在山壁上便昏死过去了。
“趁它病,要它命!”
这是做山贼的不二法则,更何况黄铭福是一个手上沾了数十条人命的山寨三当家。刚才的搏斗已经使得他暂时忘却了身上的疼痛,誓要将毒蛇斩草除根。他随手拿起一块大石头,往毒蛇跌落的位置走去。
毒蛇还没有死透,只是目前不能动弹。黄铭福才现在看清它的样子:能看得出这条蛇的头部呈三角形,白色的嘴巴半张着,露出尖锐的毒牙,乃是一条剧毒之蛇。它的腹部为淡黄绿色,各腹鳞的后缘为淡白色,尾端呈焦红色,模样甚是骇人。
“哈哈哈!”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原来是一条白唇竹叶青啊,让你咬老子!!!”
那条毒蛇虽然已经昏死,不过尚有一口气息在,身子还有轻微的扭动。黄铭福便举起石块对准蛇头,毫不犹豫往下砸落。可是石块正要脱手的时候,他忽觉眩晕之感涌上,手腕一抖,竟砸偏了。
“该死的,毒性要发作了吗......”黄铭福又恨又恼,心有不甘道:“最后我还是要死在这里吗......”
忽然,他敛起了恨意,呆呆地盯着地上的白唇竹叶青发起了愣。
“对了,是蛇毒......”黄铭福沉默半晌之后又突然喃喃自语道:“这种感觉,那个娘们的锥子上所涂的也是蛇毒吧......”
他重新升起了活下去的希望,抛下那条竹叶青不管,往刚才遇到的地方赶去。
“毒物出现之地,附近是不会有第二种毒物的,并且一定会有解毒的药草,我还有救!”
回到刚才所躺之处,黄铭福趴在地上仔细查看竹叶青留下的爬行痕迹,然后沿着那条黏液所形成的亮晶晶爬痕寻去。
寻了约有十几丈,只见树下长着几株叶片为鸟足状的暗绿色野草。那野草叶柄呈粉绿色的圆柱形,正开着苍白色的小花朵。
“蛇包谷!”黄铭福当然认得此草,仰天大笑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蛇包谷是俗称,此草真正的名字叫做天南星,有祛风止痉、通经活络之效,外用亦可治疗痈肿和蛇虫咬伤。
他欣喜若狂,三步并作两步朝天南星冲去,虽一个踉跄没站稳跌了一跤,亦毫不在乎地爬起后继续前行。
采下一株天南星后,黄铭福先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直接吞下,顿时觉得好了不少。他又采了一株继续咀嚼,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吞下,而是吐在了一张树叶的上面。
黄铭福拉起衣服露出腰间的伤口,只见伤口的颜色已经变成青紫,情况不容乐观。他当机立断,抓起树枝咬在口中,之后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对准伤口的烂肉剜了下去!
“呜!!!”
剧烈的疼痛使得黄铭福整个人都在发颤,即使嘴里紧咬着树枝,还是疼得喊了出来。
烂肉已经剜去,他先是将刚才嚼碎的天南星敷在伤口上,再取出瓶子往上边敷了一层金疮药。没有能够包扎的东西,他索性割下两只衣袖系在一起,当作绷带缠在伤口。做完这些事情之后,黄铭福才发现衣裤已经全部被冷汗浸透了。
他靠坐在树下暂歇片刻,喘着粗气道:“没想到吧,老子在这黄木岭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杀过的毒蛇、喝过的蛇血、吃过的蛇胆没有上千也有成百。蛇毒可对我作用不大!”
气色好转之后,黄铭福猛然记起那条晕死的毒蛇了:“不知道那畜生跑了没有。要是没有,正好杀了喝血吃肉,补充一下体力!”
打定了主意,他先将剩下的几株天南星采下后揣进怀里,随后一手持刀一手举石,往来的方向走去。
那白唇竹叶青虽然已经苏醒,不过还是晕晕乎乎的,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黄铭福冷笑了一声,再次举起石头对准蛇头准备砸下,不过手却一直没有落下。
“老子改变主意了!”他嘴角上扬道:“要不是你提醒了老子,老子也不会想到中的是蛇毒,更不会找到解药。你是老子的福星,就留你一命吧!”
不过黄铭福也不打算就这么将竹叶青放走,上前扣住它的七寸,然后往其嘴里塞了一段树枝,用裤腰带绑住了嘴和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