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段清梅虽然刚才见了俞培忠一面后确实有点动心,不过脑子还算清醒,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她思虑许久之后,才答道:“爹,虽然女儿对俞大人印象不错,他看上去也相当出色,但是现在就要定下女儿的终身大事,也未免太仓促了吧?不行,女儿不能就这么随便答应!”
面对段清梅的回答,段峻显得相当意外,他没有想到女儿的回答会如此干脆。其实刚才俞培忠离去碰到段清梅时,他已经听到了动静,于是走到门口偷偷瞧着。当时的他,明明看到女儿看俞培忠时眼中有种有不寻常的神色,这才将心中已经打算好的想法说了出来。原本以为女儿会满口答应,却万万没想到她态度转变竟会如此之大。
“梅儿啊,其实三年之前爹就非常看重俞培忠了,要不是他当时要回乡丁忧,爹已经考虑安排你和他见面了。”段峻也没有硬逼女儿,而是好言相劝道:“像这样的人,别家的小姐也都在盯着,你要是下手晚了点,说不定就会被人抢走了。当年你爹刚中了榜眼,你外公就想尽一切法儿撮合你爹和你娘的婚事。就这样,爹都差点被张侍郎家的千金给抢走。听爹一句劝,好男人啊,等不得!”
“爹,您这是在自卖自夸啊!”段清梅忍不住笑道:“俞大人可不是一甲,没这么抢手吧?”
“怎么,你是觉得俞培忠他配不上你?”段峻还以为女儿是因为嫌弃俞培忠的官职太小,解释道:“他是二甲,一开始授予从七品属于非常正常了。就算是当时一甲的那三人,也就只有正七品而已。做官么,总要慢慢往上熬,能有几个人一飞冲天的?最近这两年升官飞快的,据爹所知只有一位,那就是审刑院的白待制。不过人家那是跟着燕王殿下平定了江南东路的叛乱,又解决了两国使节团的命案,立下了本国免于战火的大功,皇帝这才特擢她高官之位。”
见到女儿不说话,段峻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又继续说道:“当然,俞培忠三年丁忧使得他的仕途停滞不前,后边三甲同进士出生之人都超了上来。最近吏部任命诏书里获得升官的人里,就有几个和他同榜的进士。不过要是他做了你的夫君,这些都不是事。有爹在,还怕他升不了官?”
“爹,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段清梅这才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官大不大无所谓,关键是人品要好。”
“你觉得他人品有问题?”
“不是,而是时间太短,女儿根本就不了解他的为人到底如何。”她抬起头,正色道:“人是可以伪装的,不能光看表面。为了方便行事,人往往会装出一副截然不同的面目,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既然在爹的衙门里任职,爹不是有很多机会可以了解他的本性吗?倘若他真的值得女儿托付终身,到时候再考虑婚娶又有何妨?”
段峻反复打量了女儿几眼,愕然道:“梅儿,你最近是怎么了?以前的你,可说不出这样的话。 ”
段清梅答道:“其实女儿今天路过了群英会,正巧明瑜也在,就和她聊了一会儿天。要是放在以前,女儿说不定就答应了。可想起她去年所遭遇之事,又想起遗玉的惨死,女儿不得不考虑得慎重一些。”
段峻不禁感叹道:“是苏家那丫头啊,谷家那件事,爹也有所耳闻......”
她偷偷瞧了瞧段峻的脸色,接着说道:“女儿不想重蹈覆辙,爹和娘不会怪罪女儿吧......”
“不会,当然不会!”段峻展颜笑道:“你能这么想,爹高兴都来不及,我们的女儿长大了!慎重一些当然不会错,没有什么比你的幸福更加重要!”
“那这件事......”
“爹会好好留意俞培忠,看看他配不配得上我的女儿。你放心,你娘那里爹会去说的。”
“多谢爹!”
俞培忠出了段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丁忧回来,急需重新打通仕途,才能继续升迁。为此昨天一到开封府,他就赶去吏部销号,又拿着吏部的批复马不停蹄赶回太常寺报到。
想要得到上司的赏识,投其所好送礼必不可少。不过俞培忠家境一般,自然拿不出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之类贵重之物。而家乡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土特产,就算拿了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思前想后,俞培忠想到不如买上一些上官喜食之物,以表心意。他当机立断,请一位与段峻较为熟识的同僚喝酒,成功打探到了段峻喜欢的糕点。而后今天一大早,他又雇人排队将糕点全买齐了,才登门拜访。交谈之中他看得出段峻对自己还不错,这两天的工夫总算是没有白花!
而从客堂中出来的时候,他偶遇了段峻之女,瞬间就被其吸引住了。段家小姐天生丽质而又知书达理,正是自己心仪之人。而刚才相遇之时,他也明显感觉到段清梅对自己有所属意,不禁对其暗生情愫。
(要是能与段家小姐成就了好事,无论今后的仕途,还是自己的余生,都大有裨益。可是人家乃是公卿之女,真能看得上自己这样一个小官么?)
俞培忠正胡思乱想着,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呼喊:“培忠兄?”
他回头一看,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站在一间客栈二楼的围栏前,和自己打着招呼。
“太好了,果真是培忠兄!”那人快步跑下了楼梯:“小弟还以为认错了人呢!”
俞培忠这才看清来者:“你是......承元兄?”
闫承元笑答道:“正是小弟,培忠近来可好?”
还没等俞培忠回答,只听得大街上传来了粗声粗气的大喊声:“步军司副都指挥使宋成毅将军驾到,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紧接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威武将军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