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子找回来了,骗子也被逮到了,崔佑平便让苦主马大兴先行回去。
闫承元见到自己洗脱了,感激涕零道:“大人明察秋毫,只在举手投足之间便让奸猾小人无所遁形,真乃青天在世!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崔佑平很享受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不过脸还是要的,毕竟驴子并非是他找到。
“嗯哼!”他轻咳一声道:“别谢本官,要谢就谢冷校尉的好主意。”
“哦对!”他朝冰儿深深做了个揖:“多谢大人出手相助,小生没齿难忘!”
“汪!”苍空在边上叫了一声,标榜着自己的功劳。
“对对对!”他竟又朝苍空作揖道:“还有狗兄!”
作完揖之后,他突然把目光停在了苍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
冰儿被他给逗笑了,催促道:“既然事情已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记得下次多长一个心眼。”
闫承元应了一声后正欲迈步,崔佑平又出言留住了他:“先等等。”
“大人还有吩咐?”
崔佑平反复打量了他几回,摸着下巴道:“本官怎么看你很眼熟啊,似乎在哪儿见到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崔佑平这么一说,白若雪也道:“我也觉得见过,好像是去年的时候。”
闫承元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小生来开封府没多久,没和官府打过交道。大人记错了吧?”
小怜道:“崔少尹是开封府的父母官,能让你留意的,八成是海捕文书上面的通缉要犯吧?”
小怜这番话,可把闫承元吓得不轻:“小生一向安分守己,从未作奸犯科,怎么可能会是通缉要犯!?”
倒是崔佑平,脑袋一拍道:“本官想起来了,去年在大街上,那个被人碰瓷的倒霉蛋就是你!”
“噢!”白若雪恍然道:“薛岩当时撞到的人是他啊,难怪有些眼熟!”
去年,翁益友于紫烟楼遭人杀害。调查结束后,在返回审刑院途中,他们恰巧撞见薛岩碰瓷了一位年轻书生,那人正是眼前的闫承元。
今天在这儿的人,那天几乎都在场,经崔佑平这么一提醒,他们皆认出了闫承元。
“这都过去了半年,你还是这么好骗啊......”小怜听了直摇头:“下次可长点心吧。”
闫承元讪讪一笑:“小生一定牢记在心,告辞了!”
不过临行之前他又朝苍空多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好像啊......”
闫承元走后,崔佑平还要继续巡查,打了个招呼之后也离开了。
“雪姐。”冰儿问道:“已经跑了一大圈了,咱们还要不要去旻娘的包子摊遛狗?”
白若雪看着缩在苍空背上打盹的乌云,不由疑惑道:“乌云为什么会在胡老头家?这儿离咱们的宅子应该挺远的吧,它跑这儿来做什么?”
冰儿走到路口张望了一下,答道:“不远啊,过了前面路口再往西走上一小会儿,就回咱们的宅子了。”
“怪不得它会跑这一带玩耍。”白若雪抬头望了望天,提议道:“既然兜了一大圈回来了,那咱们就回去吧,边上随便吃碗馄饨当早点就行了。”
冰儿还没回答,苍空就连声抗议,明显不同意白若雪的建议。
“好吧好吧......”白若雪只好妥协道:“答应你的,我守约总行了吧?”
于是她们一路走去来到了包子摊,白若雪拿起一个肉包子喂了苍空,让它自己回老家玩耍。
苍空熟练地从狗洞钻回了段家的宅子,白若雪她们安心坐下来吃包子喝豆浆。
吃饱喝足之后,冰儿朝喊宅子方向喊道:“苍空,回家了!”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苍空钻出狗洞的声音。
可是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咦,这个不是皂角吗?不对,背上还趴着一只黑猫,你是之前的狗兄啊!”
冰儿和白若雪对视了一眼,脱口道:“这个声音,难道是......”
她快步走到小巷口,只见一个书生正蹲在地上仔细端详着苍空。
“闫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闫承元起身行礼道:“真的是大人啊,小生来附近找一位故人。”
“怎么,你以前就见过苍空?”
闫承元撸了撸苍空的狗头,答道:“小生的故人以前也养了一条青黑色的大狗,叫皂角,她可喜欢得不得了,天天喂它吃肉。刚才在胡老头那儿小生就发现了,那狗的样子和苍空非常相似。不过它既然是大人所养,那就不会是同一条。”
白若雪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声,走过来道:“你的那位故人,不会刚好姓段吧?”
“哎?”
“和你有婚约的莫非就是段家小姐?”
“是啊。”闫承元惊奇道:“大人怎么知道的?”
白若雪指着狗子道:“你没有认错,苍空原本就是段家小姐所养的皂角,今年年初才为我们所收养。你认得苍空,又出现在段家的宅子附近,之前还提到是来开封府找婚约之人,本官当然会将这些联想到一起。
他们一起到包子摊坐下,闫承元也要了一叠包子。
“闫公子,你又来了啊?”旻娘端上包子道:“这都几次了,你还是不肯死心啊?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段家自那天晚上离奇搬走之后,就没有人回来过。我天天在这儿卖包子,知道得最清楚了。”
闫承元抓起包子咬了一口,随后苦笑道:“不找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儿了。明天我找个当铺典当掉些东西,凑点盘缠回家去算了。”
“这就对了嘛。”旻娘盛了一碗清粥给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涯什么芳草......”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对对对,像闫公子这样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的人,还怕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娘子?”
闫承元只是笑笑,不做回答。
这时候冰儿注意到苍空嘴角似乎叼着什么东西,伸手取下一看,却是一块褪了色的旧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