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岸边被踩出印记的并不只有杂草,还有靠近湖面那几级石阶上的青苔。其中有一级上面留下了一枚清晰完整的足印,从大小来看明显是一个成年男子的。
白若雪在周围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发现了数枚足印。虽然不如刚才那枚清晰,不过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王炳杰带人扩大了周边的搜查范围,不过一无所获。昨晚来过这附近的,只有丰年顺一个人。
赵怀月缓步走下石阶查看:“这些足印通向湖岸,其中一级石阶一半已经浸在湖水之中了,丰年顺依旧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足印。他特意跑到这里,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取水或洗涤,所以有极大的可能是......”
“坐船!”白若雪跟着走下石阶:“丰年顺应该早就在这儿安排安排好了一艘船,就算是有人跟踪到了此处,只要他一跳上船划走,对方也无能为力。”
“既然丰年顺已经驾船逃走,那他应该不是绑走染烨的人,染烨的失踪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和我们之前推测的那样,其实有两伙绑匪,只是刚好事情撞到了一起?”
“不,还不能排除丰年顺的嫌疑,他依旧有嫌疑?”
“他要如何绑走染烨?”
白若雪顺着湖岸指向远处的一座楼房道:“那座酒楼就是飞琼阁,虽然走路过去会绕上一大圈,但划船的话费不了太长时间。我们不是一直在考虑郡主是如何被带走的吗,之前就假设过,门口有丹丹守着,郡主只能是从窗口被带走的。”
“在飞琼阁有丰年顺的同伙,他们迷晕染烨之后通过窗口将她送出。丰年顺将船划到飞琼阁临湖的包间窗口下方,等人送出来之后带走染烨!”
“这只是我的推论,真假未知,不过确实可以做到。”
返回“丁”字路口,崔佑平也已经搜索完毕,一个暗娼被带到了赵怀月面前。
“禀殿下,此女叫小夜,住在烟柳巷最东面的那头。刚才微臣带人搜查的时候企图遁逃,被微臣抓获了。据她交代,昨晚有看到过慕容玉连经过,还与他有过短暂的交谈。”
小夜看上去还很稚嫩,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整个人在不停发抖。刚才官差过来搜查,她还以为要将整个烟柳巷取缔,吓得拔腿就逃。奈何官差将所有出口全封死了,她被逮了个正着。
“不用怕,我们不是来抓你的。”白若雪柔声问道:“你只管将昨晚遇到那位公子的经过说出来就行。”
小夜壮着胆道:“昨晚我站在门口揽客,就看到一位公子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朝四周看个不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看到我在附近,就主动过来找过。”
“你不是在揽客吗,见到他怎么没有上去招揽,反而是他主动问起?”
“我住在巷子的最东头,招揽的恩客都是直接从东面过来的。从巷子里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已经办完事的客人,除非他们问起,不然我不会主动去问,更不会离开自己门口去里面招揽。”
看样子她们都有自己的地盘,越界揽客便是破坏了规矩。
她继续说道:“我以为他是来找我问价钱的,没想到他却问起刚才有没有一个带斗笠的青衣男子经过。”
“你应该没看到吧?”
在白若雪想来,丰年顺是往西坐船走了,她守在东面巷口当然不可能遇到。可她的回答,却又让整个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不是啊,我看到了。”小夜说道:“在他来不久前,我看到有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往飞琼阁方向走去了。”
“不可能吧,时间上怎么算都来不及,你是不是看错了?”
从刚才西面坐船的地方走到巷子的最东面出口,有好长一段路。根据翠莺和媚澜的证言,丰年顺和慕容玉连出现的前后间隔时间并不长,丰年顺不可能走到西面之后还来得及折返,重新抢到慕容玉连前面走出东面巷口。
“若雪,你看整件事情是不是这样的?”赵怀月假设道:“我们在西面石阶处发现的足印并非丰年顺所留,他往西走纯粹是为了怕后面有人跟踪的小心之举,其实刚走没多久就折返往东了。翠莺也说了,那时候她正在和媚澜聊天,没有注意到折返的丰年顺很正常。他原以为这样可以防止被人跟踪,没想到慕容玉连却在翠莺的指路之下,阴差阳错走对了路。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白若雪将重要这番话好好思考了一遍,最终却摇起了头:“不对,殿下这番假设看似合理,实际上依旧说不通。”
“哪里不通?”
“与之前证人的证词不相符。”白若雪指出了其中的矛盾:“刚才我们在西面遇到的暗娼,她昨晚直到亥时才接到第一个客人,之前一直在门口候着。可是她只看到丰年顺路过,却并未见他折回。我们刚才也过去看了,那边附近并没有其它岔路,丰年顺不可能从那儿绕回到东面。”
“是真的!”生怕白若雪不相信,小夜还强调道:“因为当时我还想要上前揽客,他却理都不理我就走掉了,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他戴着斗笠没错!”
白若雪询问道:“你不是说从巷子里面走出的人都不会去揽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主动上前揽客了?”
“巷子里的肯定不会揽,可他并非从里面走出。”小夜解释道:“他是从南面的大路往北走到我门口附近,我当然以为他是来找相好的。”
“南面?”白若雪一愣:“此人不可能会是丰年顺。”
开始她还在猜测会不会丰年顺划船到东面找了地方登岸,不过只能从北面上来。南面乃是繁华的大街,明显做不到。
看样子,还是应该去实地探查一番才行。赵怀月便命小夜带路,来到了她的宅子大门口。这里的视线挺好,能将南面大街和东面的飞琼阁看得相当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