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魔术协会会长,基修亚·泽尔里奇对圣堂祭司的到访态度冷淡。但作为一名年轻男性,他对身材苗条,迷人的异域美女卡利玛表现出过分的殷勤。
“我时常对家族流传的魔术刻印感到苦恼。”为了寻找话题,基修亚谈到泽尔里奇的家族魔术。魔术师本不该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谈这个,但他有些紧张,只能聊自己最擅长的方面。
对于魔术会长的热情,卡利玛敷衍的恭维:“泽尔里奇家族的宝石魔术赫赫有名,即使在星见塔也有所耳闻。”
“宝石魔术就是个错误,我时常希望自己能换一种魔术,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身无分文。”年轻的魔术会长感到忧虑。
宝石魔术需要用到宝石媒介,越是纯净大块的宝石威力越强,但一块合格的宝石售价至少300第纳尔黄金,所以这不是一个魔术的问题,而是一个严肃的经济学问题。如果可以选择,基修亚希望修行骨骼魔术,这样他只需要每天晚餐时留下啃过的羊排。
魔术会长就魔术经济学滔滔不绝长篇大论,以至于卡利玛不得不打断他,再次强调此行的来意。
“哦对了,我们正在谈世界末日。”基修亚收敛轻浮,拿起胡桃木桌面上的羊皮卷反复阅读。作为魔术会长,他的神秘学知识远超星见塔祭司,不消片刻,便确定该推演过程准确无误。正因如此,他才显得异常烦恼。
“如果观测数据准确的话……”基修亚感到难以启齿。
卡利玛激动起来:“会长是质疑对型月的观测数据吗?如果您有疑虑,可以驾临星见塔……”
基修亚抬手打断卡利玛的自证辩驳:“星见祭司,我完全信任您的记录,您是位严肃的人,型月即将坠落提丰,这不仅是预言更是事实。但是……”
说到这里,年轻的帅哥无奈摊手:“作为人类,我们难道有更多的选择吗?”
卡利玛本想斥责基修亚怎么和圣堂教会一个论调,但她看到基修亚闪烁的眼神,意识到魔术会长话里有话。于是她默不作声,起身跟在基修亚身后离开办公室,通过漫长的地道和几道暗门之后,她松了口气,终点处不是一间装修奢靡的“卧室”,而是布满魔术刻印的密室。
“魔术基盘,彷徨海的最新技术。”基修亚向星见祭司炫耀最新技术。
在此之前,魔术师只能依赖自身继承的魔术刻印进行施法。很显然魔术师们并不满足于此,经过许多年对魔术刻印的研究,协会已经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自主,魔术基盘正是其中的集大成者。在基盘的领域范围内,魔术师提供魔力,可以激发基盘中设定好的魔术。
“你们总在尝试窃取神的权柄。”卡利玛冷笑,“这就是我投身教会的原因。”
基修亚反唇相讥:“魔术的源头是熔铸贤王以第一法赋予超凡,或许伪典奥罗般若是神授予贤王的权柄,但贤王的执行未必完全代表神的意志。我们不过是对第一法的遗漏部分修修补补。相较而言,您现在的请求才是违背神的意志。”
卡利玛默然不语,基修亚启动魔力基盘,隐秘的力量笼罩地下的密室,这是一个强力的遮蔽魔术,甚至能瞒过神的耳目。因为接下来的对话,实在不适合被什么存在听到。
“卡利玛,星见塔的发现并不是意外,彷徨海和教会上层早就知道末日将近。当然您的工作很出色,我们现在知道了末日的形式,坠落的型月,这可真是大场面。”
卡利玛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大人物们早已知晓末日将至,他们甚至没有一点表示,外面依旧醉生梦死。
“三年前,盲眼先知阿卡夏降临彷徨海……嗯,你知道的,她是布里西桑家的先祖,总会不时跑出英灵殿,给小字辈透露点‘小道消息’。但那一次她透露的可不是什么秘宝埋藏地点,而是末日的预言。她告诉布里西桑,另一位女士决定实施人理烧却计划。”
“布里西桑因而绝望,他辞去魔术协会的职务回去陪伴家人,这就是我担任协会会长的原因,已经没人愿意接手。”
为了保持神秘,魔术师群体不会直呼神名,他们称阿赖耶为“一位女士”,称盖亚为“另一位女士”。
“人理烧却?”星见祭司对这个名词感到茫然。
人理烧却,在保有世界线的前提下毁灭人类及人类给世界带来的一切影响。简单的说,盖亚觉得这一届人类不行,干脆全都鲨了。
“为什么?!”卡利玛惊叫,她难以接受末日居然是神明的计划。
“也许是觉得人类太堕落,也许是认为人类不够虔诚,也许是提丰皇室砍伐了太多的森林,谁知道呢。”基修亚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既然神已经决定,凡人就不应该问为什么,他引用了一句教会箴言,“凡人不应揣度神的意志。”
“等一下。如果另一位女士打算毁灭人类。”卡利玛反应过来,“一位女士怎么可能答应?”
“一位女士”阿赖耶神职守护人类,必然阻止“另一位女士”盖亚的灭世计划。而且众所周知,这两位女士不和,自创世以来皆是如此。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许应该自己去问问一位女士。”魔术会长叹息。
实际上不可能,自提丰元年开始,两位女士已经无法被人类直接接触,神的意志皆由英魂转达。教会和魔术师们都认为,可能两位女士也陷入了沉睡,如同创世神劳鲁那般。
这样的话,就是一个死局。魔术协会地下密室,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卡利玛最后问道:
“所以只能等死,对吗?”
基修亚的双眼闪过莫名的光彩,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卡利玛,说道:“在一天之前确实如此,但我现在已经改变想法,我不想死,我看到了人间最美好的存在。”
卡利玛握紧手心,语带嘲讽:“真是一句狗屁不通的情话,但我接受。你打算怎么做?”
“阿特拉斯炼金学院。”基修亚从密室书架取下一份古卷,摊开在桌面上,卡利玛凑过来,卷轴上的刻印令她双眼酸痛,不过她认出刻印周围标注的地形,那是阿特拉斯雪山。
“根据纪元前的传说,原本型月并不存在,阿特拉斯雪山和型月的形成有着神秘联系。现在型月坠落,我们也许可以从那里找到线索。”
卡利玛疑惑:“你是说这是炼金术士的阴谋?”
“不是他们,他们没那个本事。”基修亚的手指点在羊皮卷的中心位置,那里隐约有一个大门的形状,“天之门。”
“天之门只是传说。”
“不,天之门不但存在,而且炼金术士们一直在进行秘密研究。”
“卡利玛,我们立刻动身前往阿特拉斯雪山,或许我们来得及阻止世界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