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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朝廷回复的日子里,傅斯年给了杨鹤大大的震惊。

杨总督实在没想到,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居然这么能打。

都说他是大明的财神爷,没想到还是位武财神!

半个多月以前,傅斯年指使人放出消息,说新任三边总督带了大笔钱粮赴任,装粮食和银子的大车排成了长龙。

又说杨鹤刚从京师调过来,手里就有点家丁,还有随行来查案的锦衣卫。

一时间各种消息甚嚣尘上,都说这是块大肥肉。

起初杨鹤还不解其意,问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

傅斯年信心满满地让他等着看好戏,结果还真是让杨鹤开了眼界。

这不就是钓鱼执法吗?

好家伙,用钱粮做诱饵,弄得他杨鹤跟唐三藏似的,走到哪都有人打他主意。

大笔钱粮实在太有诱惑了,让那些有野心的势力按捺不住,直接就聚众来抢。

结果当然就是有去无回,因为傅斯年带的锦衣卫都是骑兵,乱军连逃跑都做不到,全都被抓起来分头看押。

几次下来,杨鹤就坚持不住了——抓的俘虏太多,各地无法安置。

不得已,这天杨鹤找到了傅斯年,说道:“傅指挥,暂时不要抓乱民了,等我捋顺了各地的事务再说吧!已经有几处发生叛乱,州郡根本无力弹压!”

原本他以为,傅斯年早期提出的农团场制度,就是挺好的解决办法。

可他忽略了当地的特殊情况。

在各地兴办的团场,是以为卫所屯田制为基础,招收的破产农民。

有军队作为骨架维持秩序,招收的流民也比较好管理,所以才不会出乱子。

但关中目前的情况要想照搬,最大的难点就在于人员。

他们不是流民,而是乱民!

有些人是手上沾了血的!

就跟饲养的猛兽不能见人血是一个道理,它尝到了人血的味道,知道这东西其实也能吃,以后想压制天性可就难了。

辛辛苦苦种地是能养活自己,可哪有抢劫来的快?

面对这些人,杨鹤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来问聪明人傅斯年。

傅斯年稍微想了想,嘴里念叨着:“嗯,那就是说需要让这些人改造一下……改造……劳改!”

他眼睛一亮,立即想到了办法。

“督抚大人,到达固原治所以后,请你召集本地豪族,尤其是那些在动乱中受损很大的,一定要全找来,解决之道就在他们身上。”

杨鹤不解,傅斯年解释道:“他们被乱军夺取了大片土地,你说他们着不着急?但这地我们还真不能还给他们!”

“朝廷出人出力平叛,最后收复的土地又还给了他们,咱图啥呀?我的想法是,在南洋给他们划一片地,然后让他们自行组织武装力量,用以看押那些怙恶不悛的乱民,进行劳动改造!”

“经过几年的劳作,磨掉乱民心中的恶念,再放归他们自由,这样不用咱们出钱出力,就可以解决当前的问题。”

思索片刻,杨鹤道:“这办法倒是可行,只是如何说服那些豪强呢?”

傅斯年失笑:“没好处的事,你把嘴皮磨破都没用。但只要其中有利益,你就算禁止人们做,也会有人冒着风险偷偷做。”

“今年的粮价有所上涨,是因为中原各地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旱灾。但是南洋地区可依旧是风调雨顺啊!”

“去岁在海贸集团的配合下,有部分勋贵和海商在夷州进行屯垦,因为气候适宜,全都大丰收了!”

“消息早已传到内陆,有不少士绅已经动心,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地区。当时我曾说过,要重建大明水师,一年之内肃清大明海域的所有外国武装。”

“不瞒你说,今年水师就要改组了,成立大明皇家海军。对于多年以来盘踞在吕宋、爪哇的佛郎机人,我绝不会手软。”

“届时接收的佛郎机人产业,将需要大量人手。这些人都是很好的劳动力,咱不但要让那些土豪帮咱解决问题,还得收他们点钱!”

“一个劳力十两银子不过分吧?他们一年之内就赚回来了,只需再付出少量的伙食费和工钱就好。”

这一系列计划,听的杨鹤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

“还……能这么干呀?这不但不用花钱安置,还能大赚一笔呀!”

多了不用说,若是处置十万乱民,先就收回来一百万两啊!

这下杨鹤算是彻底服了,心中无限感慨,一个劲儿的问:

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人家那脑子是怎么长的呢?

这么一比,总感觉自己顶着的是个木鱼……

几天后,新任督抚在就职仪式上,向各地主官宣布了这项决议,召集各地符合条件的人,参与到海外置地计划中。

傅斯年也受邀参加了仪式,并当场作出保证:

会跟吏部、户部协商,减少的户数不计入户籍考核。

对地方官员来说,户数的增减是重要政绩参数,直接关系到升迁。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只要真能请到明旨,他们肯定乐意支持。

于是,杨鹤负责上书请旨,傅斯年负责跟崇祯解释说明。

之后又分别给吏部尚书王永光、户部尚书毕自严写信协调。

崇祯对傅斯年那肯定是信任的,听了他的南洋开发计划,也觉得北方目前太乱,不利于恢复生产,可以用这种办法过渡。

且傅斯年在信中描述了南洋的气候,虽然多林木,但开垦出来以后,绝对都是上好的土地,非常适合大规模种植作物。

很快,崇祯就给杨鹤下达旨意,可以照此办理。

得了允许,杨鹤立即举办了招商大会。

三镇之内凡是有点实力的士绅都接到了消息。

出乎杨鹤预料的是,他们的热情比想象中要高许多,几乎是蜂拥而至。

不为别的,就为了海贸集团这块金字招牌。

一年多来,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几乎与财富划上了等号——干啥都赚钱!

许多人想找门路跟人家搭上关系而不可得,如今有官方牵线搭桥,他们还不都抢着上?

杨鹤亲身见证了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些盘根错节的本地势力,对他那别提有多热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