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傅斯年长叹一声,轻拍太平的后背以示安慰。
太平公主还在继续宣泄:
“还有朝堂的事你也不问了。母后再也不是从前的母后,权力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权力,她可以不顾亲情,不择手段!哈,我现在不应该称她母后了,应该叫母皇!”
公主擦擦眼泪,抬头望向傅斯年,问:
“如今酷吏横行、人人自危,不正应该是你们重阳宫出力的时候吗?以前我记得从母后那听过你的一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现在呢?怎么不坚持了?”
傅斯年不置可否:“酷吏,是对官员世家酷烈。对百姓而言,这种世家门阀越少,他们的日子越好过,我为何要阻止陛下?”
“陛下?你叫的可真流畅啊!”太平公主面带讥讽。
“我为何不能叫?别看陛下是女子,可比绝大多数男子还强!她有政治智慧,也有治国的手腕,大唐在她手里,要比在你几个哥哥手中强得多!”
“可天下人不认可她呀!造反的人此起彼伏!”
“造反的也只是李氏!他们不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是为了李家正统!哎?我就奇怪了,人不都说出嫁从夫吗?再加上陛下是你母亲,你不应该是全力支持她吗?”
对于太平公主的立场,傅斯年始终不太明白。
说真的,如果按照武周后期的真实情况,太平若不是一心支持李氏,成为第二位女皇也并非不可能。
但太平立即给了他答案:她对权力不着迷!
“我不管,你得赔我!我本来应该生活美满,家庭幸福。现在都变了,你不帮我出主意,我就还来你重阳宫出家!这回我带着孩子一块来!”
“噗!”太平的无赖把傅斯年逗笑了。
无奈摇头说:“行!我帮!来吧,你说说你都想要些什么改变?”
“进去慢慢说!”太平擦干眼泪鼻涕,径直往屋内走去。
待道童奉上擦脸的热毛巾,又给上了茶,太平稍稍收拾仪容,就开始叙述她的担忧:
“最近我听说那薛怀义开始罗织贤哥哥的罪名,想要将他置于死地。显哥哥和旦哥哥过的好像也不好,都被贬得很远。我担心他们的日子不好过。”
“这你尽管放心,三位皇子身边都有我的弟子,在他们身边既会照顾生活起居,也会保护安全。多年前就有人想借暗害贤皇子上位,被我的弟子打发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这“打发”二字,可是浸透了血腥。
当年有左金吾卫将军丘神积前往巴州,奉武则天的命令搜查李贤住宅,以防备谋反隐患。
丘神积到巴州后为了立功,想趁机逼令李贤自尽。
关键时刻,一直护卫在李贤身边的重阳宫弟子悍然动手,一人一剑,斩杀数十个金吾卫,当场割下丘神积的首级。
武则天得知后震怒,然后却找不到前太子李贤的把柄,毕竟对方身边没有任何武装力量。
彻查之下,当然发现了蛛丝马迹,矛头直指重阳宫。
武则天与傅斯年互相斗了几次法,全都被傅斯年巧妙化解,并且由此更加深刻地认识到重阳宫的深厚底蕴。
几番试探,她终于摸清了傅斯年的底线:政治斗争你随便,别搞斩草除根那套就行。
包括起兵的名将李积的后代徐敬业,也因为重阳宫方面的巧妙安排,得以到海外避祸。
……
太平不知道他背后所做的努力,也不知道他与自己母亲的明争暗斗,此次前来主要是求个心灵上的安慰。
发泄了这些年的不满以后,她又怀念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傅斯年陪她在山间游览,顺便给她传授一些生活中的智慧。
“你丈夫武攸暨是个敦厚的人,反倒是你性格强势,长期对他进行压制,那能没有逆反心理吗?”
“再说男人希望找更多女人,那是印在血脉里的,为的是繁衍更多的后代,那都不是用好不好色能解释的,本能懂吗?”
听傅斯年这么说,太平那是完全不认同,瞪着杏眼怒斥:“胡扯!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找谁繁衍一下?你不是男人?”
“我特么……我是修士,能克制欲望!”
“也有可能是岁数大了,不需要了吧……”
“凸(艹皿艹 怒)……我身体好的很!”
……
太平从小跟傅斯年接触,练就了一副尖牙利嘴,现在傅斯年收到了恶果,被反噬了。
已经是少妇的太平从各个方面对他进行了驳斥,他好像有点说不过的样子……
总的来说,太平这才来,更多的是倾诉,而不是求助。
因为常年在母亲身边,虽然她不赞同母亲的某些做法,但她冰雪聪明,学会了母亲的许多手段。
在重阳宫调整了心情,又跟傅斯年冰释前嫌,太平带着饱满的热情返回到自己的生活中。
送走太平,傅斯年对当前的局面也有些担忧。
酷吏什么的,武则天心里有数,就是她手里的一柄刀,用完了肯定就扔,来俊臣等人的下场没一个好的。
需要注意的是那些面首。
武则天虽然政治能力卓绝,但到底没脱开女人的通病,那就是感性经常压过理性。
在武周时期,造成最大混乱的,就是武则天的几个男宠。
先有薛怀义、后有沈南璆,尤其后来的张昌宗和张易之兄弟,很是把持了一段时间的朝政。
也许是武则天放纵自己,但可能也有其他原因,比如追求长寿。
可能是她得了什么采补的秘术,竟还真的有点效果。
傅斯年不禁嘀咕道:“哎呀,问题还有点复杂。从两方面入手吧,先解决好色的问题,再解决身体的问题。”
身体的问题很好办,给她弄一颗小还丹就行,这东西他现在有的是。
至于第一个问题,傅斯年露出了诡异的笑:“要论玩得花,你们唐朝还能比得过后世?你以为就只有青楼吗?男模会所了解一下!”
于是,傅斯年又操起在北宋时期的老本行,暗中筹划着在洛阳开一家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