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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对长安日报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历经磨难的他,此刻已经对官场心灰意冷,反而对报纸这种新颖的形式很上心。

而且傅斯年说了,投稿是有报酬的,此时已经穷困潦倒的王勃,从各方面都想进到这个机构尝试一下。

行路当中,傅斯年简单介绍了长安日报的作用。

“报道时事就不说了,这报纸还能起到一个媒介作用。你看啊,我这有个专栏,就是为那些才子准备的。他们投稿,我们负责筛选,这样一经发行,千千万万的人都能看到他们的作品。”

“咱大唐虽然大力推广科举,但那毕竟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鱼跃龙门的少之又少,所以才衍生出了投帖这种事。”

投帖,就是上进无门的才子们,找到当时有名望的大臣,递上自己的着作,以求得到对方赏识,从而推荐自己入仕。

虽然被传为风雅之举,但其实多少还是有些谄媚的意思。

没办法,对于那些没有门路的人,上升的通道太窄了。

“不是我跟你吹呀子安,上到天家两夫妇,下到贩夫走卒,几乎各个阶层的人都会看我们的报纸。要是某人的文章出现在报纸上,岂不是一朝天下闻名?”

傅斯年的这个说法,真的将王勃打动了。

这么多年来,他苦于报效无门,一直用自己的才华抗争着。

若是能有这样一个平台,为天下寒门学子提供一个出头的机会,那将是一项多么伟大的事业呀!

在这一刻,傅斯年的报社收获了一枚忠实的拥趸。

一路同行,王勃与傅斯年谈天说地,从文学聊到军事,从时政聊到奇闻异事。

傅斯年终于见识到了顶级文学大咖的风范,华彩篇章真是信手拈来,不愧是千古第一骈文的作者。

而王勃也为傅斯年的博古通今而震撼,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作为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神职人员,有将近两百年的时间,傅斯年都是在万丈红尘中打滚。

形形色色,三教九流,明君、纯臣,鸿儒、莽夫……

他从宏观的广角,到近距离的直观,深入研究了各种人和事物的本质。

可以说,以他现在的认知和学识,放在任何朝代都足以开宗立派。

他现在欠缺的,就是如王守仁在龙场悟道那般的瞬间突破。

修行两百年,不能说他的悟性不够,实在是本世界的资源欠缺。

但傅斯年也有着自己的机遇,有小还丹筑基,如今又多了个具有成长性的小千世界,修行之路早已平坦无比。

一路上,傅斯年与王勃二人纵情山水,要不是还惦记着王勃的父亲王福畤,两人甚至能拐个弯去游玩。

看王勃还是有些担心父亲,傅斯年开解道:“子安莫急,日前我已经寄出了信,目前你的案情已经发到大理寺,不日就有结果了。”

其实他哪写什么信了,早早的给李密的后代发了信息,请圆梦司那一系的给帮个忙。

就像上个平行世界的北宋一样,傅斯年离开的时候也安排了维护人员,这是地府各司的一贯风格。

一段时间后,对方发来消息,一切已经搞定,王福畤正在被召回的路上。

傅斯年暗中变化出一封书信,假装刚从驿站收到。

“子安,有消息了!朝廷已经将你父亲召回,是跟波斯都护府的大海船还朝的!等到了港口,依旧是乘船从内河回京,可比咱们轻松多了!”

古代的运输条件,水路要比陆路舒服许多的。

王勃闻言大喜,对傅斯年的愈发感激,加上兴趣相投,二人的情谊不断在增进。

这天在船只停靠在象州补充给养。

这里是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司治所,相对来说是周边比较繁华的州郡。

长期随船漂泊,王勃只觉得脚下都是轻飘飘的,一定要上岸休息两天。

逛集市之时,傅斯年给了王勃一把金瓜子,约定各自采买货物后,到城里最有名的那家酒楼集合。

逛了许多,傅斯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往约定的地点走。

刚到酒楼外,就见楼下的摊位旁围了一群人。

起初他还没在意,可是忽然听见人群里有人争执,而其中之一好像就是王勃。

还没来得及确认,王勃自己就出来证实了,只不过是以躺在地上的形势——小伙子好像是挨揍了。

傅斯年赶紧喊一声:“嘿嘿,这谁呀?有事说事,你动什么手啊!”

快步来到近前扶起王勃,关切地问:“子安,没事吧?因为点啥呀?”

王勃起身拍打着长袍,忿忿不平地道:“这人强卖不成,使阴损招数要诓我钱财!”

之后,王勃简单描述了事情经过。

原来王勃闲逛时,路过一个卖瓷器的摊子,好奇之下赏玩了片刻。

那摊主见他驻足,口若悬河地介绍一番,最后硬是要王勃买一尊。

王勃说就是看看,结果摊主就不干了,非说问了就要买,这是规矩。

王勃当然不能同意,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结果争执之下那人佯装失手,将瓷器朝王勃手上一扔,就此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下摊主更来劲儿了,硬说王勃损毁器物,要他赔偿。

王勃不想夹杂不清,本想花钱了事,那人却又狮子大开口,报价六十贯。

傅斯年勃然大怒:“你的瓷器描金了?何止是描金,就全是金子做的也差不多了!”

摊主一脸横肉,看就不是个良善之辈,趾高气扬地高声说道:“我这乃是洛阳产的三彩釉,最是金贵。六十贯还嫌要低了呢!看你是个富贵的,替你朋友把钱给了吧!”

傅斯年捡起地上的碎片搓了搓……特喵的,掉色!

“什么唐三彩,你这是涂上去的颜料!”

摊主依旧夹杂不请,把傅斯年也气得够呛,装作从怀里掏钱,我在手里招呼摊主:“来,给你!”

那人凑近,得意地道:“看,早痛快点不就好了,还至于费这许多口舌……钱够不够啊?”

傅斯年将握紧的手一比划:“你自己看!”

那人的脸再往前伸,傅斯年忽然暴起:

“着家伙吧你!”

一拳打在了摊主的眼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