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最近返回了辽东驻地。
听说是因为高句丽似有异动,两国边境有了摩擦。
有鉴于此,傅斯年提兵进驻前沿,随时准备应对规模更大的冲突。
几次小范围的交锋过后,高句丽见识到赤狼军强大的战力,将触手缩了回去。
这期间最兴奋的就是阿信公主,强烈要求到亲身到前线杀敌,以慰族人在天之灵。
傅斯年是真没想到,这位酷似女神的公主这么执拗,最后无奈只能同意。
让她自己去是不放心的,最终顶着一众部下的劝诫,亲自带着阿信到前沿阵地。
部下们劝,其实也不是出于安全考虑,主要是怕他跟属下抢功劳。
……
广阔的平原上,一哨骑兵正在疾驰,追赶着一小股慌不择路的逃兵。
当先一骑轻甲缎带,连头盔都没带,只斜挎着一张弓。
疾风吹起头发,露出骑士的侧脸,异常俊秀,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美人!
眼看追得近了,她摘下长弓,熟练地搭弓放箭,喊了声中。
最近的一个高句丽士兵应声倒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有几个士兵实在跑不动了,见骑士孤身一人,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索性回身反击。
由追逃改为对向移动,双方的距离在快速拉近。
女子拨转马头,开始走弧形路线,又射出一支箭,正中目标。
拉扯、游击,一人多高的蒿草阻挡了视线,让女骑士渐渐看不清敌人的方位。
忽然,远端传来一阵阵呼哨,那是高句丽人特有的联络方式。
“坏了,他们来援兵了!”女骑士正是阿信。
今天她一时兴起,趁着一场战斗的间隙,脱离大队追杀敌人,结果越追越远,与本方的人马稍稍脱节。
远端的地平线上,不断有蒿草晃动。
慢慢地,晃动连成了片,显然有不少敌人来袭。
阿信赶忙下马,免得敌明我暗。
“该死,追得太深,周围全是草丛!”
阿信眉头微皱,牵着马快速向大草甸外围方向移动,只要去到地势平坦之处,她就可以骑马逃离了。
“信王妃!”
就在她快要走出大草甸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呼喊,那是凉王的近卫。
笑容绽放,阿信知道自己安全了。
赤狼卫战力甲天下,小规模的交战从无败绩。
至于大规模交战,那也向来都是以少胜多。
拨开最后一株蒿草,阿信兴奋地回应:“我在这儿!”
话音刚落,她就愣住了。
对面来接应她的侍卫也愣了。
大队的高句丽人从蒿草丛里走出,已经呈弧形开始向隋军包围。
人数众多,数也数不清,总之是数倍与隋军。
侍卫头领疾声道:“王妃快上马!”
之后他手一挥,带领众人向对面发起了冲锋。
阿信早已翻身上马,向着本方人马疾驰,身后却忽然“嗡”的一声响。
慌乱中回头一望,漫天箭矢飞来,是高句丽人的齐射。
突击的赤狼卫举臂盾抵挡,身上的甲胄精良,重要的部位几乎都覆盖住了。
可即便如此,也有少数人受伤,箭矢多是插在盔甲的衔接部位。
阿信俯身在马背上躲过几支箭矢,但马可就没法躲避了,臀部、腿部多处中箭,悲鸣一声栽倒在地。
偏偏倒下时还压住阿信的右腿,使她无法起身逃离。
关键时刻,傅斯年带领大队亲卫赶到。
见此情形,立即施展缩地之法。胯下的战马跑着跑着就觉得脚下使不上力,一个劲儿的空倒腾腿。
很快又四蹄落地,紧跑了几步才适应。
再看傅斯年已经出现在阿信跟前,伸出大枪一挑,将她的马匹挪开。
“上马!”傅斯年向阿信示意。
可她刚要往马屁股上蹦跶,却被傅斯年一把捞到身前:
“你傻了?往后边上什么?给我做挡箭牌?”
阿信展颜一笑,犹如夏花绽放:“知道了大王!”
接应了她的安全,后边的赤狼军就可以心无旁骛杀敌,傅斯年在阵线后面放下阿信,自己也返回身奔赴战场。
阿信在几个亲卫的护卫下,满脸崇拜地看着傅斯年杀敌的英姿,眼中全是仰慕与爱恋。
嫁入王府快一年了,她这才体会到什么是幸福。
比起古人,现代人天然懂得尊重女子,处处显得温柔体贴。
而在外,他又是万人敬仰的凉王,沙场无敌的猛将,几乎满足了扶余信对夫君的所有幻想。
一场大战很快结束,虽然高句丽方面人数更多,但千人规模的战斗,结果几乎注定。
职业军人和少数精锐带领的农民军,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得胜归来的途中,傅斯年忽然问:“阿信,想不想回家乡看看?”
公主稍稍犹豫,马上回答不想。
“嫁过来一年多了,怎么会不想家呢?”傅斯年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是怕自己担心她。
“大王,我跟你说过的,家乡只有叔叔。我是想父母,也想我的族人,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阿信难过的低下头。
“毕竟是你的故乡啊!我带你回去看看吧?”傅斯年也有些伤感,妻子的身世很让他同情。
阿信动容:“能够成为王的女人,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谢谢您关心我,没事的,不用回去!”
“哈哈,你这汉话还得加强啊!夫妻之间不用敬语的。也不单是为了你,我想去一趟百济国,有些事要提前准备了!”她的一番话把傅斯年逗笑了。
阿信瞬间兴奋:“哎?真的嘛!那我想回去了!大王带我一起!”
傅斯年点头:“嗯,我已经向陛下讨要了国书,正式册封你叔叔为百济国主。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帮他清理国内的不安定因素!”
这所谓的不安定因素,指的就是那些贵族大姓,也就是杀害阿信父母的幕后黑手。
阿信的眼睛瞬间红了:“真的吗?大王!我阿爸和阿妈的仇,终于能报了!”
说罢直接扑到傅斯年怀中,埋头大哭,好半天才停止抽泣。
再起来已是满脸坚毅:“此生愿一心侍奉大王,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