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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了,提审!”

差役一声喊,叫醒了还在睡觉的杨志。

昨夜思虑过重,杨志几乎整宿没睡,到早上才眯了一会儿。

穿过公堂,杨志看到一位穿紫色官袍的人。

四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紫色,这里也就只有开封府尹符合条件了。

再往后看了一眼,杨志本已经低下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抬头观看。

这不就是昨天陷害我的人吗?

坏了,他居然认识开封府尹!

杨志很是懊恼:你关系都这么硬了,跟我过不去干啥?

一想起傅斯年昨天的所作所为,杨志简直欲哭无泪。

可看着看着,杨志看出不对来了——开封府尹对他咋那么客气?

何止是客气呀,简直是讨好!

高俅此刻正满脸堆笑,半低着头,身子微微前倾,偶尔传出几句低语,全都类似于“是是是”、“您放心”这样的话。

什么情况?连开封府尹也要讨好那人,莫非是皇子?

杨志有些吃惊,但仔细回忆,没想起哪位皇子是这个年纪。

再细细回忆与傅斯年照面的情形,处处都透着刻意,杨志只知道别人对自己有所图,但全然不知道是图什么。

傅斯年很快就来给他解惑,支走其他人,傅斯年笑呵呵请杨志坐下,开口一句就把杨志炸懵了:

“某乃傅斯年,昨日存心戏弄,杨制使勿要见怪。”

当朝第一权臣傅斯年!

杨志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愣了一下立即起身施礼:“杨志见过殿帅!”

傅斯年说了声免礼,亲切地拉他坐下,商量道:“昨日如此乃事出有因,我想让你替我做件事。”

“但凭殿帅吩咐!”杨志当然愿意。

本就是来东京疏通关系的,求到高俅那碰了钉子,没想到遇见了更大的boSS。

傅斯年将需要杨志上梁山落草的事简单说了下,最后总结道:

“我知道杨家世代忠烈,你轻易不肯污了自家门风。只要你答应了,我就在皇城司给你留个档,你以密谍身份在案。功成之日即可正名。”

杨志权衡片刻,拱手道:“殿帅高瞻远瞩,居然能想出这等妙计来对付地方豪强,杨志佩服殿帅的魄力!只恐我一人势单力孤,无法承担重任。”

杨志知道自己的斤两,带兵打仗还凑合,拉山头带团队却不是那块料。

“放心,当然不只你一人去。不但内部有同伴,周边还有呼应。一会儿带你去见几个人,以后你们都是袍泽。”

目前东京还有个人水浒中的重要人物,就是栖身大相国寺的鲁智深。

林冲没出事,鲁智深自然还在大相国寺待得好好的。

没事种种菜,偶尔拔棵树、掏个鸟窝什么的,生活的自在悠闲。

但今天平静就要打破,鲁智深即将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傅斯年带杨志来到自己的产业,吃饭、洗澡、按摩一条龙,之后拿上家伙,就带着杨志来找鲁智深。

鲁智深此时正在耍一套禅杖,边上围着几个闲汉助威。

但这群闲汉不懂武艺,只要禅杖舞得车轮一般,就大声喝彩,一些精妙细微处反倒看不出。

又是一记暗含变化的妙手,鲁智深还在感叹对牛弹琴时,忽然墙外有人喝彩:

“好!这师父端的非凡,使的好器械!”

一旁的闲汉纷纷叫嚷:

“这位军官喝采,必然是好。”

智深问道:“那军官是谁?”

众人道:“这官人乃是杨老令公之后,名唤杨志。曾做过制使。”

鲁智深高声冲杨志道:“何不就请来厮见?”

杨志翻身跳过院墙,后面却还跟了一个人,正是傅斯年。

待走近后,杨志闪身将他让了出来。

鲁智深看清他面目后大惊,禅杖往旁边一扔,挺胸立正,恭敬施礼:“泾原路渭州提辖鲁达,参见殿帅!”

自从折克行和折可适陆续去世,折家的势力大不如前。如今只守着府州,对其他地方暂时顾不上。

种师道做泾原、秦凤路经略使的时候,鲁智深就是他帐下的军官。

当年傅斯年在西北待了好久,甚至还多次亲自领兵。

这些年傅斯年步步高升,早已获得了太尉的头衔,但西军士兵还是愿意称他一声殿帅。

尽管朝中有人说他的幸臣,但不管外界怎么传,西军士卒都对他尊敬无比。

军中最重真本事,谁人不知,殿帅虽然年轻,却也是沙场征战的猛将,斩将夺旗的事,可都是众目睽睽之下。

在西军将士的眼中,那叫既有本事又有脑子!

是以鲁智深一眼就认出了傅斯年。

傅斯年擂了擂他的肩膀,故意问道:“既是种相公麾下,如何当起了和尚?”

鲁智深简单诉说了经历,傅斯年点了点头:“这事须怪不得你!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鲁智深大喜,殿帅都说没打错,看来自己要走运了!

但傅斯年立即给他泼了盆冷水:

“坏就坏在你逃跑了!画影图形已经张贴过了,你现在既是逃犯又是逃兵,我却不能罔顾法度包庇于你!”

鲁智深一颗心慢慢往下沉,失落地应了一声:“是我糊涂了……”

“但是没关系,我给你指条明路。”傅斯年接道。

“殿帅请讲,但有差遣,水里火里绝不皱一下眉头!”鲁智深又精神了!

傅斯年想了想:“青州有座二龙山,山势险要、地处要冲,我需要有人领一军占据此处。”

带兵?这好哇!

鲁智深高兴坏了,追问道:“某愿往!不知殿帅拨多少人马,钱粮几何?”

他还以为傅斯年说的是正规军……

当他得知是让自己落草为寇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

玩呐?!这叫什么明路,想要落草为寇我还用别人支招?

傅斯年立即又道:“但是我在皇城司给你留一份文书,证明你去落草是奉命行事,官职还给你保留在禁军序列!”

鲁智深都要哭了,能不能别这么极限拉扯?

有啥话你一气儿说完不行吗……

傅斯年又给鲁智深解释一遍,他这才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