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叹息着,“都说娶妻娶贤,你也是读了圣贤书的,怎么就这个德行,娶的媳妇也是......”
秦知州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起身,行礼告辞。
不然等会他老娘指不定又是一顿臭骂。
也不知怎的,年纪越发人越凶悍了。
自从宁丫头出嫁,他娘似乎就没有顾忌了。
“娘,儿子前头还有事,就先退下了,您先歇着。”说着,不等秦老夫人说话,他就一溜烟的跑了。
见他飞快离去的背影,秦老夫人更加气愤了。
身侧的婆子赶忙道:“老夫人,您可得保重身子啊!”
“咱们姑娘这般争气,想必过不了几年就能回来看您了.....”
秦老夫人闻言,心中这才松快了些。
“我的宁丫头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爹......”
婆子,“......”顿了顿,婆子绞尽脑汁劝慰着,\\\"老夫人,主君这些年也比从前稳重多了。\\\"
瞧瞧这几年,后院不就没进新的姨娘。
稳重?秦老夫人想到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更加头疼了。
“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儿子啊 !”秦老太太无语至极。
他们家后宅在永州府当真是出名了。
虽说各家各户妾室姨娘的也不少,可是正室夫人同姨娘斗法斗成那个样子,当真是罕之又罕。
与此同时的寒山书院。
虽是冬日,寒山上却是风景依旧。
年节将至,书院的学子放了假期,已尽数离去。
山顶石亭之中,竹帘微动,火炉上的铜壶里。清水被烧的咕噜咕噜声响,沸腾的白色雾气环绕在亭中。
旁侧的竹桌前,顾行止同一中年男子,面对而坐,悠然对弈。
中年男子正是寒山书院山长,南宫鸿。
世人称为端鸿先生的当代大儒。
南宫鸿缓缓抚着胡须,斟酌几息后,落下了黑子,缓缓说道:“你那个弟子近日弄出的动静可是不小。”
顾行止唇角微翘,挑眉看了一眼对面生的清俊风流的儒雅中年男子,含笑道:“羡慕吧。”
南宫鸿一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有什么羡慕的。”
顾行止摇头轻笑,抬手落下一子,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羡慕我的弟子比你的那些优秀啊!”
南宫鸿面色顿时一黑 。
他弟子无数,可是如今作为能超过齐温玉的确实没有。
齐温玉此次所行之事,确实功德无量啊!
顾行止见之如此,心中窃喜,随后懒洋洋的靠在了后面的椅背上。
\\\"要说这收弟子啊,还是在于精而不在于多,你瞧瞧我这个弟子,算不算继承了他先生我一半的衣钵。\\\"
南宫鸿见顾行止得意洋洋的样子,酸的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就是一个状元郎,你嘚瑟什么?”
顾行止一听,倾身上前,摇了摇手指道:“这可不是一个状元郎的事。”说着,他竖出了两根手指道:“是两个。”
“还是师徒。”他补充着。
南宫鸿,“......”
他败给眼前人的也就状元郎这个名头了。
顾行止轻轻一笑,挑眉道:“还愣着作甚,落子啊!”
南宫鸿摇摇头,看着棋盘中的局势,眉头微皱。
思索片刻后,他继续落子。
“平心而论,齐温玉确实是个好苗子,如今做官所行之事也是利民之事。”
顾行止笑着落子,“从你口里出来夸奖我的事情可不容易。”
南宫鸿哼道:“我是夸奖你弟子。”
顾行止笑道:“四舍五入,夸奖徒弟就是夸奖师父。”
南宫鸿嘴角一抽,“你瞧瞧你如今哪里还有先生的样子。”
“书院里的那些学子们知道行止先生私底下是这幅无赖模样吗?”
顾行止闻言不禁哈哈大笑,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说道:“在那些学子们面前,我一向是最正经不过的。”
话音刚落,外头青柏掀开帘子,脚步轻轻的走了进来,躬腰禀报着,“公子,富安府那给您送年礼的人到了。”
顾行止一听,赶忙起身,摆手说道:“不下了,不下了,听见没,我弟子给我送年礼来了。”
南宫鸿,“......”
这距离过年不是还有些时间吗?
顾行止似乎知道他所想,笑道:“当然是我弟子孝顺,娶的夫人也恭敬,知道先生年纪大了,一人在寒山孤独,这才早早的献上年礼.....”
南宫鸿,“合着就他弟子不孝顺是吧.,娶的媳妇不恭顺是吧.....”
顾行止走了两步,回头笑道:“我去看看我弟子送了什么好东西,等会挑些送你院子里去。”说完,他摆摆手,扬长而去。
南宫鸿无语凝噎。
学子们都放假回家了,你顾行止就毫无顾忌了是吧。
青柏跟在顾行止后头,不用想都知道后面亭子里的端鸿先生如今什么表情。
他忍不住笑道:“公子,您怎总是这般逗弄端鸿先生?”
明明二人都是当世有名的大儒先生,私下底竟然是这幅样子,每次见面,都得酸上几句。
顾行止边走边道:“我何时逗弄他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青柏,“.......”也不知道齐郎君知道公子在寒山书院是这样宣传他的,他会怎么想。
“怀瑾就是有出息啊,就是比他们出色,南宫鸿就算酸也没用。”顾行止背着手笑呵呵的往前边走边说。
青柏额了一声,片刻后,点头赞同,“公子说的是。”
顾行止哈哈一笑,大步往前走去。
放假了,书院里没人,这寒山上也静悄悄的,可不得找点乐子。
年节将至,富安府里也热闹了起来。
齐家院子里,也忙活了起来,下人们提着扫帚等物忙着四处扫洒,黄嬷嬷亲自盯着不放过一个角落里。
齐温玉结束了最后一天任职,又去了庄子里看过田里的甜瓜没有问题后,这才放心待在了家里。
厢房里炕床上,齐温玉托着下巴坐在那正翻着书,旁侧秦宜宁收整着账本等物,二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算着日子,咱家今年的年礼应该都到各处了。”秦宜宁整理着账本头也不抬道。